“怎麼?我這樣子嚇到你了?”曉玉嘴角一抹輕笑放下簾子,走到那人麵前,望著他眼中的驚愕,不由自嘲。
“不,方……娘娘!”那人躬身行禮,腰間長刀跟著一顫。
娘娘?
“哼!”曉玉走到他麵前,睫毛輕動,紅腫的眼睛掠過他的眉間,說道:“你還是叫我曉玉吧!”
那人沒有起身,隻是抱拳怔在那裏,不知如何回答。
“二喜,你知道我找你來所為何事麼?”曉玉側身對著他,眼睛無力的望向窗外。
陰雲層層疊疊壓上了地麵,一陣狂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
胡二喜喉嚨一動,他怎會不知?隻是,他不過是個小小的侍衛,雖知道些風聲,也不過是些捕風捉影的東西。況且,現在的局勢如此不明朗,若是一步走錯,恐難獨善其身。
曉玉等了許久,不見他言語。
“若非重要之事,我怎會冒險派人去找你……”曉玉走到窗前,狂風刮過,吹亂她簡單挽起的發髻,“我知道這很難為你,其實也不想把你卷進來。隻是……”她有些哽咽了,雙手緊緊的抓著窗框,狠狠咽下口水,忍住眼中的溫熱,接著說,“隻是,在這宮中我已經找不到,可以信賴的人,我……”想到自己這幾日所受的折磨和煎熬,眼淚落了下來。
“娘娘……”二喜身子一動,見她那瘦弱的身子在風中有些飄搖,青絲紛亂身後,素白的衣服似乎都沒有她的麵色蒼白。
他真的不知道她怎會變成這個樣子,不是剛剛被冊封了麼?應該是如日中天,開心得意的時候,如何會變得如此憔悴不堪,看樣子經受了很多的折磨,她……難道都是為了那個人麼?
“二喜!你知道他在哪兒麼?”曉玉轉頭望向他,通紅的眼睛裏湧出兩行。
見到她流淚了,二喜心中一驚,不敢再看,輕聲說道:“這……真,真的不知!”他低下頭,緊張的不停攥著劍柄,他不敢抬頭看她。
屋子裏靜的很,靜的似乎能聽見心跳,一切都像靜止了一般,隻有香爐裏冒的煙依依嫋嫋的向上飄去。
“這幾天,我總會做一個夢。”曉玉歎了口氣,平靜的說,“夢見,他跪在地上,身後是一把冰冷的長刀。握刀的人手起刀落的一刹那,就好像劈開了我的心,痛的喘不過氣來。就算掙紮著醒過來,也會覺得心髒很痛,許久都不能平息。原來有些人就像心髒,平時感覺不到它的存在,而一觸動,就會讓人痛不欲生……”曉玉攥緊拳頭,忍住哽咽了。
胡二喜聽得心砰砰的跳著,他知道K對曉玉的感情,原本以為他隻是一廂情願,沒想到他在她心裏最深的地方,幾乎深到連她自己也觸摸不到,察覺不到。
“二喜,你回去吧……難為你了……”曉玉微微一笑,轉回頭,眼神空無一物的望向窗外。
胡二喜抬起頭,見她消瘦的肩頭,白紙般的臉上一雙紅腫的眼睛赫然凸出。他心中顫抖,咬咬牙,收回目光,微微行禮說道:“娘娘,保重身體!”
二喜說罷轉身走到門前,剛拉開了半扇門,卻又停住了,頓了頓,扭頭又說:“聽說被錦衣衛帶回來的人都會收到鎮撫司。”
曉玉隨即看向他,雖沒有言語,可所有的話都凝在了眼中,胡二喜看的清楚,微微點頭,出了門。
曉玉轉回頭,擦了擦臉上的殘淚,暗暗咬緊牙關。
這個時候,我要堅強,決不能讓任何人看見我的的脆弱。
“春曉!”她大喊一聲。
春曉應聲走進屋子,望著依窗而站的曉玉,淺淺行禮。
“幫我梳妝!”曉玉說著離開窗子走向梳妝台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