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時分,修文帶著曉玉跳進一扇客棧的窗戶。將她放在地上時,曉玉腳下一軟,差點跌倒,幸好修文扶助了她。
“你身上有傷?”修文問道,扯下了蒙在臉上的擋布。
曉玉有些尷尬的笑了笑,說:“嗯,不是有傷,是……是我有些肚子餓了……”當她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她看到修文如玉的臉上明顯一抽,急忙解釋說,“我已經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了,當然…哎!”
修文不等她說完便鬆了手,曉玉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疼的眼淚都要流出來了,憤憤的瞪著修文叫道:“肚子餓有什麼錯?不給吃就罷了,幹嘛這樣小氣!”
修文也不理她,坐到桌邊倒了口茶喝。昨夜他抱著她穿越樹林,這女人一點也不擔心自己的處境,竟然沒心沒肺的在自己懷裏睡著了,口水還濕了他一身。她自己一點力沒出,醒了就喊餓,真是不可理喻!
“沒有大魚大肉也不打緊,我不是個挑剔的人。至少給我來一大碗牛肉麵吧?”曉玉從地上爬起來,嬉笑著坐到修文身邊,毫不客氣的連喝幾碗茶。
第二日,修文便帶著曉玉往南下。他們白天趕馬車,晚上就在驛站休憩。一路上修文說走就走,說停就停,曉玉從不反對,隻是偶爾嚷著要吃東西或者看看熱鬧,修文也隨著她。可她從未問過修文要將她帶到哪裏,或者如何處置,每天開開心心的像在遊山玩水。修文好奇她到底是真傻還是假傻,竟然這麼沒心沒肺。終於有一天,修文忍不住問她:“你從沒問過我要將你帶去哪裏?”
曉玉啃了口豬蹄,舔舔嘴巴,滿不在乎的問道:“去哪裏啊?”看她的樣子,修文忽然覺得胸口堵了一堵牆,咬咬牙抿了口茶。這女人看來是真的沒心沒肺。
曉玉卻又問道:“到底去哪裏啊?你還沒說呢!”
修文知道她那刨根問底廢話連篇的勁頭又來了,應付她到:“有人要見你,到了就知道了。”
“哦!”繼續開心的啃豬蹄了。
修文看著現在的她,真的無法和醉香樓裏的那個冷漠又有些妖媚的人聯係在一起。他甚至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找去錯了人,可這的確是她沒有錯。若不是他有一天發現她的秘密,也許他真的以為她是個不可救藥的白癡,以前是他看走了眼。
那夜,月亮靜靜的掛在西邊的天頭,曉玉從夢中醒了過來,一抹麵頰,全是眼淚,連枕頭也濕了大邊。她定了定神,走到窗邊推開窗戶見一輪殘月歎了口氣,慘淡的月光映在她的臉上,一半是憂傷,一半是落寞。
修文在暗處靜靜的看著她,這已經是連續第三天她哭醒了,夢中總是喃喃叫著一個人的名字——K。
K,就是那個被惠子抓進洞的男人吧。
自他第一夜瞧見她的模樣,他怕她想不開,暗自了結了自己,於是夜夜都在暗中守著她。
雖然每日夥食不錯,她也吃的很多,可她的背影卻還是明顯的消瘦了。被江南的涼風一吹,更顯得有些單薄。
她緊緊的攥著窗欞,肩頭微微的顫抖,似是哭了。
她平日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看來都是裝的,其實內心裏卻滿是痛苦。
修文咳嗽一聲,曉玉的肩頭一抖,趕緊擦了擦臉,轉過頭的時候努著嘴說道:“你是屬貓的麼?怎麼一點聲音都沒有?還有你那到底是什麼功夫?穿牆忍者術麼?或者你是東瀛人?外星人?”她自言自語著,說到外星人突然笑了起來。
修文平靜的看著她,她的眼中還有未盡的淚水,嘴角卻是甜似蜜的笑容。原來她是在用這種方式來隱藏自己的傷痛,打碎牙往肚子裏咽,真不怕把自己憋到內傷。修文心中忽然有些憐惜,一時走了神。
“喂!你看著我幹什麼?我臉上有麻子麼?還是昨晚吃的沒洗掉?”她笑著摸了摸臉。
修文收了目光淡淡的說道:“一會就要去見那個人了,你好好梳洗打扮一下,他最見不得人髒兮兮的。”說罷又消失了。
曉玉趕緊跑到鏡子前照了照:“我髒兮兮的嗎?”
當曉玉看到“那個人”時,她的眼睛到要被他晃瞎了。那人衣服上的刺繡足能用上二百兩金線,再加上各種寶石裝飾,沒有個百十來斤是下不來的。這樣沉重的衣物穿在人身上豈非和戴著鐐銬是一樣的?可那個人卻是笑的春風得意,他那笑容倒是和衣裳的寶器交相輝映,美得很!可曉玉見了他卻怎麼也笑不出來。而且心中那個許久未曾出現過的高級詞彙霎時間跳上了心頭——死人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