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晴氣爽,春風和暖。皇帝興起在禦花園的亭子裏飲茶,一陣香氣襲來,他扭頭相看,正是昨日盛寵的常妃天香。
“朕想起了你沏的青梅茶正適合在這樣好的天氣品嚐,便命人送來,果然不錯。”皇帝說著又品了一口。
天香施禮,卻跪在地上不起,垂首說道:“臣妾鬥膽,請皇上收回成命,讓臣妾留在暢音閣。”
皇帝微笑的臉一僵,盡管笑容不減,卻如麵具一般掛在臉上。
“怎麼,你不喜歡坤寧宮?坤寧宮比你那暢音閣不知強了多少。”皇帝又伸手續了一杯。
“皇上,坤寧宮是曆任皇後的住所,天香隻不過是個普通的妃嬪,論階品尚不夠資格住在坤寧宮。”
“哦?”皇帝嘴角一翹,“你這是在要朕封你皇後麼?”
“臣妾不敢!臣妾絕無此意!”天香急忙辯解。
皇帝看著杯中青色的茶麵悠然說道:“你就算有此意又如何?朕也會滿足你!”
“臣妾從不奢求什麼。雖然臣妾很希望皇上的心向著臣妾,可像昨日那樣被皇上……被皇上抱著去坤寧宮的事,還是請皇上三思而行。臣妾不希望別人認為皇上是個沉迷女色的君王,更不希望在他人口中臣妾是個蠱惑君心的女子,人言可畏……”
“好一個人言可畏!”皇帝憤然起了身,壓抑了心中的怒火,走到她近前,“你不是說為了朕什麼都肯做的麼?怎麼現在害怕別人的閑話了?”
“皇上……”
“好了,不要說了!你若搬出坤寧宮,朕……不會再去見你。”說罷跨步離去。天香癱坐在了地上,望著空蕩蕩的亭子垂下了眼簾。
和風午後,王總管來報,常妃娘娘執意要回暢音閣,已經搬了回去。皇帝隻冷淡的嗯了一聲。待王總管走後,皇帝放下筆,冷峻的臉上浮起一絲淡淡的笑意。
天香搬回暢音閣後,皇帝的確像他說的那樣沒有再見過她。已經半月餘了,皇帝每晚都宿在不同的宮中。
柳晴那裏是皇帝這幾日最常去的,她正是當下的紅人,春風得意極了。
“嗬嗬,我就說嘛,再美的花也有看膩的時候。皇上怎麼會單戀一枝花,而放棄整院的芬芳?!”柳晴說道。傲之有些看不慣她,冷哼一聲,說道:“晴貴人這得意是從哪裏來的?當初還不是靠了人家替你說情?怎麼現在落井下石呢?”
柳晴冷笑:“你就知恩圖報了?嗬嗬,還不是看著常妃失寵之後樂得睡不著覺,整日想著怎麼巴結皇上?今日畫個濃妝,明日換身紅裙的!”
“你……”
“行了!咱們誰也不用說誰。再怎麼說,她是宮裏唯一的妃,咱們怎麼爭,見到她還得低頭不是?還是想想怎麼能多討些皇上歡心吧!”柳晴搖了搖扇子,琢磨起來。
月容在假山後麵正巧聽到了她們的談話,心裏氣得要命,回去暢音閣不停的抱怨,天香翻著書倒還鎮定,勸她到:“不用抱怨了!被人說失寵,總比被人說禍國殃民要好些!我若不從坤寧宮裏搬出來,隻怕會成了第二個楊貴妃。”
月容雖然覺得她說的有些道理,可是仍舊不服:“可是娘娘,皇上好不容易才對你動了心,你卻這麼快就把他得罪了,這……這以後該怎麼辦呢?現在那些答應貴人什麼的都卯足了勁兒要把皇上拉到身邊,娘娘你……還有心思在這看書?”月容撅著嘴急得直跺腳,“好不容易得來的皇上的心,又讓娘娘弄丟了!”
天香放下書,歎了口氣:“人心不會那麼輕易弄丟的,除非你從來沒有真正得到過。”
月容高興起來:“娘娘的意思是說皇上並沒有真的生娘娘的氣?”
天香目光悠遠:“我隻不過覺得,皇上是個明事理的人,若想通了就不會計較了。而且,自從皇上回宮之後,人變了許多。我真正擔心的,還是他故意做出這許多事,會傷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