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法奮力的一踢,讓朱行遠感到餘生難熬的絕望:他還沒有找女朋友,這下癱了恐怕是沒有好女人願意嫁了……
他瞪著通紅的眼睛,琢磨著各種各樣的刑罰:這小子毀了他的人生,一槍送上西天太便宜了,試試古書裏談過的那些手法如何?
馬匹,家裏有;刀子,也有;還有一大堆造假山餘下的石頭……整個院子裏到處都可以找到工具來設置私刑。
不過,在自家院子裏做這事畢竟不好,晦氣。明年開年父親就要參加大選,家裏自然是不能沾上任何不吉利的東西。
思來想去,朱行遠心生一計:就讓人把他裝進布袋,丟到遠郊的河流裏沉了算了。等到半夜再行動,沒有人會察覺。
既然已經敲定了這個計劃,朱行遠決定給點慈悲,讓張小法上西天前吃飽喝足。
“你不用怕,怕也沒用。我會讓人帶你去該去的地方。走之前,想吃什麼,想喝什麼,盡管說。因為你今夜就下地獄了。”
張小法悶悶地往地上一坐,心裏默數著:這是第三次有死亡臨近的威脅了。除了穿越那一晚和後海裏要沉的那一刻,這次死得真不值。
他也沒想到看起來很結實的朱家三少爺會這麼不經踢,才一腳就癱了。他很討厭這人的城府和算計,但對方畢竟是朱涓涓的親哥,得顧及到她的感受。
眼下,他忽而想到:死亡是一種極端方式的解脫。
現實的日子越來越讓他感到尷尬和迷茫,心裏充滿了失落和傷感。
林覓嫁人後,為了她小家庭的安寧,也為了社會道德,他不會再和她接觸,會從她的生活中逐漸消失,但精神上的掙紮和煎熬,其實比死亡還要讓人恐懼。
張小法抬眼看了看朱行遠冷汗縱橫的臉,不再感到害怕。
他坦然地笑笑:“朱少爺,我會對自己的衝動和莽撞負責,不過送我上路之前,你盡快抓緊時間去找個中醫高手來正骨吧。晚了可能就沒效果了。”
朱行遠給他的淡定驚詫不已,以為他是給嚇麻木了。
“你真的這麼不怕死麼?換了別人早就跪地磕頭求饒了。不過我的主意一旦定了就很難改變。”
“我不會求饒的。給個痛快的結果就行。”
“你毀了我的人生,我絕不給你痛快。明顯是我虧大了,你的小命不值錢,充其量就是湊個零頭……”
他一句句地數落,仿佛是在開一場批鬥大會。
張小法表現出了視死如歸的淡然,數起了腳邊的螞蟻。
大晴天的,螞蟻忙著搬家,看來今天晚些時候會有雨。
不遠處的屋簷上,瓦片窸窸窣窣地響。啟江在一排排高低有致的房屋上踩著瓦片前進,憑著上次來的印象,準確無誤地找到了這邊。正好看到朱行遠讓人押著弟弟來,就在屋簷上一麵觀察情況,一麵想對策。
張小法的那一踢,連同他們之間的這些對話,都被啟江聽到了。
三弟亮出來的功夫讓他刮目相看,造成的嚴重後果卻令他猝不及防。
啟江在屋簷上低頭看著身邊低低飛過的小麻雀,無奈地撓頭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