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個小唱戲的,完全不認識您說的這個人。求求您放了我出去吧!”
“哐當!”一下,腳邊的一隻裝水的碗踹飛。
“前幾日老子忙,沒工夫親自來,真便宜了你!”
劉警長高舉著鐵棍子正要朝著少年的胸口打下去,身後冷不丁冒出一隻手,用力拽住了他。
“劉前輩,您連夜趕回來也不和我說一聲。外頭有電話請您過去接。”
“哦,誰找我?不是甚要緊的,你去接不就得了。”
隻聽見秦鋒低下頭咳嗽了兩聲,牢門外又蹦出來一個人。
他定睛一瞧,竟然是專門負責秘密接待的警員。看來不是小事。
“警長,這個電話隻準您本人接聽......”
“明白了,我這就去。”劉警長將鐵棍子丟到一旁,跟著警員匆匆往外走。
“這個人你接著審。問得細一點,手段硬一點!”
“放心,我一定辦好。”
秦鋒等他們的背影看不見了,才對新來的看守說:
“你去搬一把椅子來。我要坐著和他聊聊天。”
“是,公子。”
看守方才挨了劉警長的訓斥,唯恐飯碗端不穩。聽到一聲令下,趕緊找椅子,還端來了茶水杯子。
“你可以走了。我單獨審問犯人。”
牢房門一下子關上。
他親自倒了一杯茶,遞到犯人的嘴邊。
“劉警長不信你是唱戲的,我信。先喝口水壓壓驚。”
對方怕水裏下了毒,強忍著口渴不吱聲。
他走近一步,緊接著問:
“專門扮小旦的吧?”
“你可聽人說過城裏傅家班的玉官?他的扮相可是遠近有名呀。”
少年的眼中流露出驚訝,臉色一下由白轉紅。
眼前的年輕男人不過二十來歲,西式打扮,幹練精神。腰間插著兩把手槍。
一看就喝過洋墨水。通常很少會喜歡看老劇的吧?
如何準確地猜中自己是當紅的旦角玉官呢?
他低下頭去,不好意思地小聲應著:
“鄙人就是,徒有虛名罷了。”
他拉長了語調,隨手抓了桌上的杯子和刀子晃了晃:
“為何隻肯說半截子的真話?萬一給灌了辣椒水,刮花了臉,你還能回傅家班繼續做搖錢樹嗎?”
玉官的臉上露出一絲清高和落寞來。
“官爺,我並非故意要隱瞞,是不想讓事情鬧大了。”
“那天,我是瞞著班主出來辦個私事......”
玉官一五一十地說了。
某個軍官的姨太太托人傳了個話,單約他出去見麵。怕腦袋不保,不敢不赴約。
誰料到半路上遇到了便衣,給誤抓起來,一關就是好幾天。
他說得很快,好像有人拿槍追著在身後跑一樣。
“官爺,您是如何猜到我是誰的?我不敢聲張,又怕一直在這裏關押下去,進退兩難。”
秦鋒望了望牢門處,那邊沒有人影,才略放了心。
眼前這個玉官,年紀不大,卻也在社會染缸裏浸染過,不知根底。
他想了想,長話短說:
“抓你那天,我也在場。若真是我們要抓的犯人,聽到大波的人在外頭鬧騰,還不早跑了麼?哪裏還有閑情逸致插一把扇子在腰間逛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