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假死,就是用來騙外界的。
擔心家醜外揚,行遠把謀殺未遂的遭遇說得很簡略。
然而小金卻邊開車邊繼續發問:
“你嫂子是個什麼樣的女人?”
“也算個體麵人,和我四妹在美國讀了三年書,夏天才回來。”
“你大哥和她真的有孩子嗎?”
旁邊的龍雲忽地插了一句。
聲音很輕,依舊聽得很清楚。
“呃,大概有。要不她為何要那孩子作誘餌,哄我來這麼偏遠的地方?”
“依我看,”小金嘴角流出一絲冷笑,“你嫂子來孤兒院就是為了拿孩子們試藥。要是打算一個嬰兒,城裏的大街小巷多如牛毛,隨便挑。”
“這話不可亂講,得多壞的人才會幹得出來。”
行遠臉一紅,慌亂地辯解,卻不敢抬頭看她。
吐出的每個字都蒼白無力。
但是,為了朱家的麵子和尊嚴,為了遮羞布再多攔一會,他自欺欺人地告訴自己:
丁浣再不濟,無非就是貪圖朱家最後一處房產。
連素不相識的孤兒院孩子都要毒害的女人,心腸何其歹毒,怎麼可能進得了朱家的門?
要是他讚同小金的猜測,不就間接承認已經去世的大哥眼瞎嗎?
龍雲摟著弟弟的肩膀,安撫著幼小的心靈。
沉默中,她吸了口氣,腦海裏的一些記憶碎片集攏,拚出一個模糊的印象。
上個月,某天三太太約了一個女子見麵。離開顧公館時,天色已晚,柳柔被臨時打發去送客。
因一路上多看了那女子一眼,被嘲笑沒見過世麵。
她有氣憋著,很是委屈。隔日再回殺手團,見了龍雲就大倒苦水。
“哼,三太太真是不長眼的主兒。有的人會幾句洋話,能做毒藥,就當神仙供起來了。我們槍林彈雨裏賣命,混得還不如一個假洋鬼子。”
“民間做毒藥厲害的挺多,主子是看上假洋鬼子哪一點了?”
“會拍馬屁唄,”柳柔牙齒一咬,“以後有機會我要好好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
“忍一忍,萬一人家來頭不小呢,不可吃眼前虧。”
龍雲能坐在殺手團老大的位置上整整三年,最大的優點就是比一般人能忍。
她不覺得柳柔說的女子有什麼過人之處,但也不至於為了主子對其器重而耿耿於懷。
眼下,要不是看到弟弟被折磨得如此淒慘,心比針紮刀砍還疼痛,那些話是鐵定記不起來的。
“金兒,你猜的有理,三太太見過的客人裏的確有一位很像是這個男人的嫂子.”
“啊!”
行遠嚇了一跳,“你們是說我嫂子可能認得顧公館的三太太?”
不等她們回答,他發出一聲哀叫,比趕上天塌了還泄氣:
“完了,完了,徹底沒戲了!”
“難怪啟江承諾了給我找個好工作怎麼一直都回音呢,原來是丁浣從中作梗!”
小男孩看到他一副欲哭無淚的模樣,同情地勸道:
“大哥哥,書上說名利都是身外之物,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不好,”小金忽地盯住他的手,驚叫:“你身上果然有毒,指甲都變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