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文軒擔心警察來搜查,她卻信心滿滿地笑了笑:
“家裏隻是冷清了,但不是隨便什麼人想搜就能搜的。”
“自從把三哥的死訊登報,劉警長就再沒找過麻煩。這一個多月過得很太平。”
“呃,那就你們決定吧。”
話音剛落,啟瀾連忙站起身。一邊察言觀色,一邊悄悄地揣測:
“行遠哥若是知道”
她聽完沒說話。隻是動作輕輕地搬來椅子坐下,目光溫柔地望著他。
姐姐或許聽懂了言外之意,不冒險收留林一堂了?
啟瀾高興得早了點。短暫的權衡之後,朱涓涓想通了。該堅持的依舊堅定不移:
“這個家是我和三哥一起做主。我喜歡的,不喜歡的,他都不能強迫。”
她把話挑得不能再明:家裏各有一半,行遠管不著她的那一半。
不等啟瀾開口,旁邊的陳醒臉色就起了微妙變化。
活了快二十年,極少會與人結怨。和啟瀾一起把朱行遠從河灘救回來,才嚐到了冤家路窄的滋味。
好心沒好報,是可忍孰不可忍?除了忍受冷嘲熱諷,還要為克麗絲小姐打抱不平,簡直兩頭受氣。
單看一句謝謝都沒有就不辭而別,就天理難容。絕對值得一頓暴打。
朱小姐算是很有主見的姑娘。為了自己喜歡的人,必然不會處處讓著這位兄長。
他甚至敢打賭:同一個屋簷下,忽地多了一位陌生男人,對方悠哉悠哉的好日子也要到頭了。
一想到朱行遠未來可能每天都在慪氣的模樣,自然是十分滿意了。
陳醒忍不住嘴角咧開,笑得壞壞的:
“小瀾就放心吧,朱小姐人美心善,體貼溫柔。她照顧傷員,保證比我們幾個男人要周到。”
順水推舟?!
啟瀾怔了怔。
章文軒看得通透,老早就退出;關鍵時刻,陳醒也不聲不響地站到了另外一邊。
明明白白地輸了,卻又輸得沒法不服。
朱涓涓甩著秀發,從包裏取出一包牛奶花生糖放到桌上的空盤裏。
“咦,兩個小家夥去書房了?叫過來吃糖吧。”
正要往門外去,隻見陳醒隨手抓了一把糖,撕開糖紙走到窗邊,津津有味地嚼著。
很快,花盆之間多了兩個小腦袋。
“瞧,書房不是玩耍的好地方。盡是書,筆,紙。站著都能打瞌睡。”
“剛才你還說要教他們學習來著?”
啟瀾憋了一肚子失落,趕緊抓了機會來“報複”。
朱涓涓笑得眼睛彎如月牙,“小陳可是燕京大學的高材生,收不收學費?”
“當然要收!”
臉皮厚起來也是沒邊。陳醒邊吃糖邊伸出手指大喇喇地比劃:“一次課要兩個綠豆酥餅!”
不光是啟瀾,就連思念悅嫻而身心憔悴的章文軒,也被他的話逗樂了。
眼看大人們都不爭執了,屋外的小海和齊齊才拉著手一起跑來。
他們都很小,卻因為生活的磨煉早早地學會了察言觀色。
每個被收留的孩子,能得到家的溫暖,同時也會被卷進家的命運。
啟瀾忍不住想,李炎在年少時遇到了林覓的父親,到底是幸運,還是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