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1 / 3)

梁夫人和管家說話都是隔著屏風的, 至於其他男人連院子都不準踏入一步, 聽說卓文靜是個女的才同意見她一麵。

梁夫人比卓文靜想的要年輕很多, 二十三四的模樣, 穿著一身素淨的淺色衣裙, 頭上沒有任何首飾, 身上一丁點鮮豔的顏色都看不到。

她身形纖弱嬌小, 腰肢盈盈一握,兩個十七八的大丫鬟一左一右的扶著她搖搖晃晃的給卓文靜行禮,卓文靜目光下移, 瞧見她長裙下露出的兩隻尖尖的繡花鞋。

卓文靜還是上輩子念書的時候在教科書上見到過類似的鞋子,專門給裹了小腳的女人穿的。

怪不得梁夫人走路是這樣的姿勢,還要人扶著, 原來是裹了小腳。

二人落座。

卓文靜先說了聲:“梁夫人, 請節哀。”

誰知道這麼簡單的一句話梁夫人眼圈霎時紅了,一臉悲戚之色, 眼淚撲撲簌簌的落下, 低眉垂首, 無限哀愁的捏著帕子在眼角輕輕地拭淚。

卓文靜:“……梁夫人, 你知道梁大人有沒有什麼仇家嗎?”

梁夫人帶著哭腔輕輕說道:“妾身不知。”

“梁夫人, 凶手在牆上寫了血債血償四個字, 所以梁大人很可能是被他的某個仇家殺死的,你好好想想梁大人平時有沒有提到某些事情的時候避而不談,或者情緒不對的?”

“妾身真的不知道, 老爺他從來不與妾身說那些東西。”梁夫人低頭垂淚, 很有點自憐自哀的說道,“妾身的命怎麼這麼苦,沒了老爺,妾身以後該怎麼辦才好。”說完,又嚶嚶的哭起來。

問話中斷,卓文靜無奈的在心裏歎了口氣。

梁夫人就像菟絲花一樣,弱小,可憐,是標準三從四德的古式女人,出嫁從夫這一類觀念根深蒂固,沒丁點兒主見,丈夫就是她的天,天一塌她就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傷心也是為自己傷心更多一點,這或許可以說是自私涼薄,然而她之所以會有這樣的反應也是從心底把自己當成男人的附屬品,對她來說不管嫁的是梁大人還是米大人都沒有區別,況且從梁大人的行為態度上就知道他們夫妻平時的相處到底是怎樣一種扭曲的方式……當然,卓文靜覺得扭曲,這個時代大部分都覺得是正常的。

無論如何,這樣的夫妻關係能指望它誕生多深厚真摯的感情?

卓文靜看這位梁夫人是怎麼都哭不夠的,隻能打斷她:“梁夫人,難道梁大人從來沒有跟你提過任何事情嗎?你們夫妻總不至於連家常話都不說吧?”

梁夫人有些嗔怨似的看了卓文靜一眼,弱弱的說道:“夫妻私房話如何能講給外人聽?”

卓文靜被她這個柔弱乞憐和女子的嫵媚渾然天成的眼神看的渾身發毛,惡寒的換了個坐姿,心裏有些不耐煩,加重語氣說道:“有人死了,梁夫人,死的人還是你丈夫,被人活活剜心而死,這時候你跟我說什麼私房話不能對外人講?”

她目光嚴厲的看過去,梁夫人瑟縮一下,臉上露出害怕的神色,委屈道:“妾身說就是了。老爺有一次和妾身小酌,微醺之際說過一句話,道‘司徒獻能有今日都是我們的功勞’,妾身好奇心起,就問老爺此話怎講,‘我們’是誰,老爺悄悄告訴我,十年前他們為了司徒獻殺過一個人,別的無論妾身怎麼問都不肯再提。”

卓文靜皺眉:“剛剛問你怎麼不說?!”

梁夫人抖了一下,不抬頭也不說話,拿著手帕抹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