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文靜:“想不起來。”
“哎喲!”外麵的走廊上忽然有人慘叫起來, 緊跟著便是“咚”的人摔在地板上的聲音。
卓文靜和時彥對視一眼, 兩人同時起身來到門外。
和他們一樣聽到動靜過來看情況的還有住在他們右邊的秦二爺。雙方打了個照麵, 彼此點頭示意, 隨後往樓梯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樓梯口有個年輕人抱著腳坐在台階上哀嚎, 正是之前在大廳裏對卓文靜出言不遜的那個書生。
他一邊痛叫一邊去看自己的腳底, 在他鞋底赫然插著一根小釘子。這根釘子被固定在一片銅板那麼大的小木片上, 不知道是誰扔在樓梯上,尖端朝上給這倒黴的書生踩上了。
書生一看到釘子,火冒三丈怒氣衝衝, 抬起頭大叫:“誰幹的!是誰幹的?!哎喲疼死我了啊……”他哭喪著臉,一副倒黴相,抱著腳叫罵不停卻不敢去動插在腳底板上的釘子。
叫聲把店裏其他客人也給吸引過來, 眾人指指點點, 不過並沒有誰站出來去幫書生。
小二想幫忙把釘子拔下來的,可書生怕疼死活不肯讓他碰, 等掌櫃一來, 書生立刻抱怨起來:“你這客棧是怎麼回事, 地上居然有釘子!太過分了!哎喲疼死我了, 我的腳要廢了啊……”
掌櫃的也著急:“怎麼會有釘子呢, 這樓梯每日打掃兩遍, 我和小二來來回回走了不知多少次,其他客人也從這裏走都沒事啊!”
書生怒道:“你什麼意思?說我在騙人嗎?難道這釘子是我自己放在這裏故意紮我自己的嗎?我可是要進京趕考的,腳受傷了耽誤行程你賠得起嗎?!我要告官!我要到衙門告你們!”
掌櫃的慌忙陪著笑說道:“不不不, 我沒懷疑公子的意思, 我這就叫小二請大夫過來,公子的醫藥費全由小店出了……不過您腳上的釘子還是先拔下來比較好吧?”
書生:“不行!誰都別碰,我要等大夫過來!”
掌櫃的說道:“那好,我們先扶您回房間裏坐著吧,您看在這裏擋著路其他人也過不了啊。”
書生怒道:“我這個樣子還怎麼走?!”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掌櫃的也無語了。
卓文靜悄聲對時彥說:“你看這家夥慫的,真丟你們讀書人的臉,這種人就應該丟到軍營裏操練兩年,你說是吧?”
時彥搖頭:“兩天不到他就要跑了。”
卓文靜:“那也得跑的了。”
另一邊,秦二爺看到這裏也看不下去了,走過去幫著掌櫃勸說書生。
秦二爺一走開,卓文靜就看到右邊第二個房間門口站著的秦夫人自己抓著裙子看熱鬧的小孩子。
卓文靜奇怪,秦二爺和秦夫人不在一個房間裏住?
時彥拽了拽卓文靜的袖子,示意她看秦家的那個小孩兒。
這個男孩兒躲在母親的裙子後麵,半遮半掩,十分專注並且充滿興趣和興奮的看著書生,目光掃向書生腳底板插著的釘子時表情又變得得意而滿足。
完全是熊孩子惡作劇成功的表情和反應。
卓文靜:“還是不明小時候可愛。”
時彥看著她側臉上漫不經心的表情,緩緩的收回視線,什麼都沒說。
一直都是這樣,卓文靜可以神色自如的提起許多人和事,唯獨和唐非有關的一切是她下意識回避的內容,如果有人不小心提起了唐非,她就像沒聽到一樣,不說話,也沒其他低落或者傷心的情緒,平淡冷靜,誰也不知道她心裏到底是怎麼想的。
左邊的客房吱的一聲緩慢的打開,充滿了低氣壓的年輕男子的聲音非常不高興的說道:“吵死了,我在睡覺。”
先前的兜帽男沒骨頭似的靠在門上,他絲綢似的長發如瀑布一般披在身上,皮膚白的近乎透明,眼睛裏殘留著剛剛睡醒的迷蒙和遲鈍,麵帶不滿的看著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