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那些雨越發讓人覺得不真實了。無論是淋在額頭，還是肩上。也隻是漸漸讓那些該濕透的都濕透了。
此後一天的考試，自然沒了心情，尤其是數學，迷惑又無力。
於是暑假的開始，也非常的難過。大頭回國過暑假，哥幾個照例還要聚一聚，見過了他們，又親密無間，又感到了些許陌生感。
“哥幾個高三加油吧！”舉杯暢飲，而後三三兩兩說著別的。
其實初中畢業的時候，大家晚上也是在一起浪的，那天睡到了大頭家另一所房子，打地鋪，兄弟幾個一起說著心裏話。現在感覺不到那些熱乎勁了。
或許大家說說笑笑還是蠻開心的，夏姿諾嚷著要去唱歌，便打車去了最近的ktv。
輪到了當年的“歌神”蘇千徹，他猶豫片刻，點了一首《k歌之王》……
“離群索居”這個詞開始出現了蘇千徹的腦海裏，無論是自願還是客觀條件。事實上，自那時祖母離世後，這個少年便鮮有積極樂觀了。
即使很多時候看到薑熙，他緊皺的眉頭也很難鬆弛下來。
他開始堅信，作為一個孤獨的人的大腦，它有能力也有必要，去營造或者創造那樣一個城市。
或者一個學校，一個片段。當然，並不是隨心所欲的，還是會借外界的一些投影。
那麼，誰又能說清楚，哪些是應該存在，哪些是值得虛構的呢。
他懷念著薑熙無暇如玉的額頭，當撩撥開那情暖的烏絲幾縷，當擁著那纖細可握的腰肢，當看著那雙眼睛。
“我們都是安然，你知道嘛，我們是幻夢，是你的荒城。”她的櫻唇囁嚅，她的眼睛泛淚，又逐漸空了。
蘇千徹閉著眼睛，他聽著，又感覺著，他聽到了樓頂玻璃珠落地的聲音，他隱約知道，薑熙的眼珠落了。
那兩個空洞，青煙開始升騰，那副肢體也虛弱無力，有如紙片，或者就是一具皮囊。
“啊——”他喘著粗氣，從噩夢裏醒來。
還是倚靠在大頭的肩上。
“大哥，你胖了好多。這麼沉。”鄭君臨小眼睛眯了眯，把水遞過來。
歌房五光十色，照的每個人的臉都一副地獄間的模樣。蘇千徹覺得後背發濕，原來冷汗早出了一身。
“我，哈哈，確實，胖了些。”
“對了哎哥，那個宋佳怡喜歡什麼啊，我等會兒給她買點東西，明天給她說了，一塊吃個飯啥的……”
“她啊！嗯……我想想，我感覺她挺喜歡小貓的，要不送個類似的毛絨玩具。”蘇千徹說著。
“唉大哥，怎麼在你嘴裏，永遠是毛絨玩具啊，你當女生都是小女孩？能不能有點心意啊！”
“哦，那啥，迪奧的口紅我覺得不錯……”
……
暑假沒有必要再詳細說了，再開學的時候，上一屆的校服現在已經給那些操場裏喊口號正步走的高一小孩穿上了。
倒是和鄭韻姐姐聊過，她已經到了英國，在一個叫雷丁的地方。照片裏有藍天，有海崖山，大西洋的白色浪花，憂鬱的帆船，清秀的少女。
可惜沒法再偶然見到黑桃a小姐了，也不知她高考成績如何，又去了哪所大學呢？
每一年都有離別，重逢卻遙遙無期。
有個熟悉的身影，她自己走著，她的校服短袖襯衫，被洗濯得有些透影了，竟能隱隱看到一點文胸帶子的顏色。
“啪”蘇千徹打了自己一耳光，難受，為啥眼睛總不自覺地看那些地方呢。
那背影顯得孤零零的，在紅色的地磚路上，腳下偶有剛剛落下的梧桐葉，還有路邊吹來的，去年落葉不曾消滅的碎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