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展眉一如往常,在這個時候繞著村子轉了一圈,活動活動手腳,回村子的時候,卻被人攔住,攔他的是童畫。
“我真是一片好心,希望你……”
她緊張地看著衛展眉,說起話來吞吞吐吐,絲毫沒有兩人認識時的潑辣大膽。衛展眉看她這模樣,心中的惱怒倒去了一大半,輕輕歎了口氣:“童姑娘,如果好心都能辦好事,那麼這世上就沒那麼多爭鬥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
童畫聽了這句,柳眉豎了起來,必須承認,她凶巴巴的模樣不但不討人厭,反而別有一番風韻。
“我的意思很明白,你純粹是多此一舉,甚至可能適得其反啊。”
“你把我一片好心當什麼了?”
“當然是當成驢肝肺了。”
“你怎麼能這樣!”
“拜托,我為什麼不能這樣?”
“我說了你不能這樣就不能這樣!”
“你是我什麼人,憑什麼管我?”
話說到這,兩人都愣住了,他們的爭吵,倒象是十二三歲的青梅竹馬在爭執,一想到這,童畫的臉色就很窘迫。
“不知好歹的……混蛋!”又罵了一句,她轉身跑掉,但動作卻很慢。她是武者的女兒,也覺醒了武元,動作比起普通女孩都慢,那是因為心亂如麻。
“喂,你等一下,我有話對你說。”
看到這一幕,衛展眉叫住了她,童畫停住腳步,卻不肯轉過身子,隻拿背對著他:“你說!”
雖然聲音挺大,可是卻微微發顫,衛展眉發現了這一點,臉上不由得浮出苦笑。
“我的事情,我自己有打算,你不要胡亂為我決定什麼,女人如果想要幹涉男人的事情,那隻會讓自己不可愛!”
聽到衛展眉說前半句時,童畫的臉色更加難看了,她將牙齒咬得咯吱咯吱響,幾乎就要轉身大罵衛展眉了,可是聽到最後那句“不可愛”時,她微微愣住了。
這豈不是在說,如果自己不去幹涉他的事情,便顯得“可愛”麼?
懷春少女,總是愛胡思亂想,哪怕是一個字,也要猜猜裏麵隱含著什麼深意。因此,原先的怒火突然間滅了大半,童畫扭了一下身軀:“你管我可愛不可愛!”
然後,她真的快步跑開了。
衛展眉撓了一下頭,他不知道自己的話童畫是否聽進去了,看她的模樣,多半是沒有聽進去。
夜幕漸漸降臨,就在晚飯的時候,駱家門外傳來了叫門的聲音,駱老爹開了門,然後麵色怪異地引著幾個人進來,其中便有童畫。
“衛小郎君,這是我恩師宋問之先生,九段專家,快來見禮吧!”
童畫眼睛裏閃爍著喜悅的光芒,進屋後她的眼睛就一直盯在衛展眉臉上。衛展眉卻沒有絲毫喜悅,他的心沉了下去,因為這位宋問之的到來意味著什麼,他心中非常明白。
宋家對於他在聚靈陣上的改進非常重視,而且誌在必得,所以家主宋問之才會親自趕來!
“宋先生。”起來向宋問之行了一禮,至少在表麵上,衛展眉暫時不想讓對方抓到借口。
“你就是衛小郎君?了不起,真的了不起。”
宋問之比起童畫的那個師叔要有氣度得多,第一句話就是誇獎,他人也顯得非常熱情,走上來就拍著衛展眉的肩:“我在三川城有不少弟子,其中許多都是天賦出眾的,可是卻沒有哪個能象你一樣另辟蹊徑的,小郎君,你非常有前途!”
若是別的少年郎,被一位九段專家這樣誇獎,即使不飄飄然,也會喜形顏色。衛展眉臉上也露出了笑,但宋問之看得出來,這種笑隻是禮貌性質的,並沒有被他的誇獎而得意忘形。這讓宋問之對衛展眉更加高看一眼,心中微微一動,但立刻又堅定了原先的打算。
這個少年,越是出色,就越必須執行原先的計劃。
“不知衛小郎君師承何人,是否也是天脈堂的一員?”
如同鑄劍師有首山堂這個組織一樣,聚靈師也有天脈堂這一鬆散組織,雖然組織並不是十分嚴密,可能進入其中的,也都是被認可的聚靈術高手。在宋問之想來,衛展眉的老師很有可能也是天脈堂的一員。
“我隻是在山野裏跟一位老人學了些聚靈術,大多數都是自己摸索的。”衛展眉實話實說。
“哦?可惜,可惜,如果衛小郎君能得到正規的指點,前途不可限量,別說專家級,就是大師宗師,也有希望啊。”宋問之說到這,笑吟吟地撚須看著衛展眉,眼中盡是鼓勵的表情。
衛展眉卻愣愣地站著,仿佛不知道他言下之意,旁邊的童畫急得汗都快出來了,拚命向衛展眉使眼色,衛展眉卻象沒有看到一樣。宋順之等了好一會兒,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從和靄的笑變成僵硬的笑再變成皮笑肉不笑,他咳嗽了聲,看了童畫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