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0鏤金剪綠(2 / 2)

烏雅氏拿著帕子捂著嘴笑了:“四阿哥,你這才多大,就動了這心思。真是不學好。”伸出手打掉了四阿哥的手。四阿哥“哇……”哭了。

烏雅氏想是想到了什麼,心情煩燥起來:“今天二十四了吧,怎麼沒聽到鞭炮聲?”所有的人都噤聲收起了臉上的笑,側耳的聽了好一陣,外麵還是沒有一點的響動。

烏雅氏把手裏的帕子攥了攥,長歎口氣:“也沒去邊上的,怕是去了西宮吧。”

東宮的宜嬪瞧了眼外麵,聽了半日了,也是沒有半點的聲音,琢磨著怕是去了東麵的吧。

乾清宮那一路的鞭炮響,人人臉上帶著要過年的喜氣。玄燁進了乾清宮的宮院,鞭炮才停了響。

玄燁回到了昭仁殿西暖閣,瞧著霽蘭正坐在紫檀木的炕床剪著窗花,不讓人通報,屏退了左右。玄燁自個兒躡手躡腳地走了過去,從後麵一把抱住了霽蘭的小腰,頭抵在霽蘭的脖頸間:“剪什麼花樣呢?”

霽蘭正專心在剪著窗花,給玄燁這麼著嚇了一跳,手裏的剪刀差點剪到手,剪了一半的窗花也給剪壞了。

玄燁有點抱歉:“嚇到你了?”從霽蘭手裏接過了剪刀和窗花,把剪刀就放在了炕幾上,看著窗花,見是個才剪了一半的喜鵲登梅的花樣兒:“可惜了,給我鬧得剪壞了。”

霽蘭把身子側了下,好對著玄燁說話,卻也隻能半側著身子,細聲細語地道:“奴才愚笨才剪壞的,奴才再重剪一個。”

玄燁把手裏的窗花看了下,嘴角含著笑問:“你就光會剪一個樣式嗎?”

霽蘭眉毛挑著,眼珠子斜瞅著窗欞子,一串清脆的聲音蹦珠似地說:“奴才會剪吉祥喜慶、豐年求祥、五穀豐登、貴花祥鳥、連生貴子、蝴蝶戲牡丹、老鼠娶親、龍鳳成祥、鴛鴦戲水……”

玄燁聽到了“連生貴子”喊著:“就剪這個!”

霽蘭報出了這一串,一時沒明白玄燁剪哪個,愣著。

玄燁看了眼霽蘭的神情,知道沒明白要剪哪個,把臉挨近了霽蘭,悄語著:“就剪後麵那幾個就好,嗯‘老鼠娶親’就不必了,別的那幾個都好。”

霽蘭嗅著玄燁衣袖間的龍誕香,又給玄燁話語間吐出的氣息吹得臉頰處一陣陣發燒,有些暈著,又問了次:“主子說剪哪幾個?”

“鴛鴦戲水、龍鳳成祥、連生貴子,這三個就好。”玄燁瞧著霽蘭臉頰處細膩如玉雪般的肌膚,忍不住輕輕地摸著,又親吻了下。

霽蘭的小臉豔如桃花,心撲通撲通地跳,這些日子來一直擔心著的事,怕是不遠了。這是主子的恩典,奴才的榮耀,可是霽蘭卻還是怕得要命,在玄燁的懷裏動也不敢動,怕是一動,這恩典、榮耀立馬降了下來。

玄燁鬆開了霽蘭,站起了身。

霽蘭雖是慌著,卻還記得規矩禮數,立刻站了起來,要跪下補行那個剛才沒請的安。

玄燁伸手按著不給霽蘭起來,自己坐到了炕幾的那麵,拿著一張染成了紅色的宣紙:“我來畫個圖像,你來剪。”

霽蘭不說話,隻是兩隻眼睛因著剛才的羞澀水汪汪的潤和亮,瞧著玄燁的手,不知道玄燁會畫出個什麼圖樣來。

玄燁瞧著霽蘭的粉雕玉琢的容顏,愛極那頰上的豔,忍不住伸出手摸了下,又探頭過來吻了下。

霽蘭這下羞得低著頭不敢抬頭,隻覺得全身都熱得慌,像給飲了酒般的暈。

玄燁眼裏含著笑,提著筆在紅色的宣紙上勾勒著“龍鳳呈祥”的圖案,寥寥幾筆勾好了,遞給了霽蘭:“就照這個剪吧。”

霽蘭拿了過來,又取了張紅色的宣紙,放在了玄燁那要花樣的下麵,照著圖疊成了幾層,再拿起剪刀來,幾剪子就剪好,又遞給了玄燁。

玄燁接過瞧了眼,剪得花樣圓潤幹淨,也沒有斷連處,誇了句:“不錯。我再畫一個,你再剪一個。”

霽蘭應著:“嗻。”看著玄燁畫出來得是“鴛鴦戲水”,身子動了下,有些不自然,又暗責不該這樣。

玄燁邊畫著邊問:“這剪紙可知是什麼時候有的?”

霽蘭想這定然是玄燁的考問:“奴才記得李義山的詩裏有‘鏤金作勝傳荊俗,剪綠為人起晉風’,可是唐時就有的?”

“嗯,杜子美的詩中也有‘暖水濯我足,剪紙招我魂’,可見唐時就有了。”玄燁把手裏的花樣遞給了霽蘭。

有著這樣的話題,霽蘭臉上的羞澀也慢慢退了去,邊跟玄燁說著話,邊剪著。沒一會兒,把“連生貴子”也剪好了。

瞧著霽蘭剪好的窗花,玄燁衝著西暖閣外喊:“梁九功。”

梁九功輕手輕腳進來,站到門口:“奴才在。”

“去弄點糨糊來。”玄燁吩咐著。

梁九功應著:“嗻。”又等了下,看玄燁沒了別的吩咐,這才出去。沒一會兒梁九功捧著托盤,托盤裏放一小瓷碟子的糨糊,碟子裏還放著個小銅匙,無聲音地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