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後喘了幾口氣,這事已經似乎都明白,眼睛斜覷了下那裏坐著的玄燁,雖然很是恭敬,好像這事任憑她處置,無論如何她這孫子是不會多說一言。
太皇太後倒是想借這個機會就處置下霽蘭,但怎麼著也知道現在牽扯到的是個主子,那個衛格格封沒封都已經是他的女人了。說是衛格格做的,不是打衛格格的臉是打玄燁的臉了,打玄燁的臉,太皇太後就覺得是打她的臉了。
太皇太後下不去手了,越過了人穿過了牆,好像又看到剛才看到的那個《金剛頂經》,今天送來的真是巧呀,再瞧瞧那裏站著的佟氏就知道是誰給玄燁遞了消息。
老了,自個兒真是老了。太皇太後的心裏有種淒涼,這些人的心裏分明都已經沒了自個兒,全指望著玄燁。
算了,給玄燁一個臉吧,這事就這樣吧,總不能死揪著不放,讓自個兒的孫子沒了臉,那也是打自個兒的臉。
都知道自個兒心狠,容不得他們心上的女人。他們怎麼不想想自個兒是多麼疼他們,已經不在了的兒子福臨(順治),現在的孫子玄燁,哪一個不是打在他們身上,疼在自個兒身上。
太皇太後的心酸了酸,長吸著一口氣,平複著不順的心,現在也隻能全栽在奴才身上了。隻是但願那衛格格不要再鬧什麼事出來,抄個《金剛頂經》也好,能把性子收收,不再狐媚惑主了。
想明白了,太皇太後的聲音平和波瀾不驚,好像剛才心裏也什麼想,眼下也沒什麼事般,瞧著跪那的伊哈娜:“伊哈娜,好大膽的奴才,你還有什麼可狡辯的。你這可是中傷誣蔑主子呀,做奴才的最忌諱的就是這個。”
伊哈娜不停地磕頭:“奴才真是冤枉的,奴才真是冤枉的……”
太皇太後伸出了寬厚的右手,輕輕擺了下:“拖了出去吧,怪吵的,就讓皇帝交給內務府依著規矩辦了吧。”
玄燁站起來跪了下來:“嗻。”站起來瞧著倆人官女子都給拖了出去。卻瞧了眼佟氏,她宮裏的那個怎麼處置呢?
佟氏走到中間跪了下來:“太皇太後主子,奴才管教官女子不嚴,才出了這樣的事,到底還是奴才的錯,請太皇太後主子、太後主子、主子責罰。”
安嬪也跪了下來:“奴才錯了,請太皇太後主子、太後主子、主子責罰。”
玄燁瞧著跪那的安嬪,心裏隱隱有點火,恨不得罰幾個月的宮俸,以示警戒。
太皇太後不看玄燁,也知道玄燁心裏的惱怒,怕是要罰下安嬪,出下氣了。安嬪這事辦得是有欠缺,可若是罰了,這後宮的女子還不都得跟著那個衛格格學了。前朝後宮裏的那些髒事,怕就得再有,這安嬪她得保,她得跟太後把這事抹平,讓這大清的後宮太平。
太皇太後對著太後笑了:“瞧這倆個小可憐見的,她們呀還是年輕。”
太後忙跟著說了句:“可不,她們到底是年輕,眼皮子淺,沒見過事,也沒有經過浪,這家裏要是沒有了太皇太後主子坐陣,且不知道要出多少的大事呢。”
太皇太後掉過了臉,對著佟氏和安嬪和善笑著:“你們快起來吧,這哪是你們的錯,那些奴才刁鑽尖滑,你們又是耳根子軟,想著這麼小的丫頭哪會存了那壞心思,卻不知有些人就是天生的一肚子歪心思!”
說到最後太皇太後的眼神像是無意掃了下坐在腳踏上的玄燁,瞧不到玄燁的神色,卻能看到那頭烏發漆黑如墨,白色的頭皮潔白如玉,靜靜地沒有移動半分坐在那裏。隻是那身子裏卻不知道是不是還是這樣無風無浪。
太後瞧著站起來的佟氏和安嬪:“莫說你們,我剛進宮的那時候,也是什麼都不懂,是太皇太後主子拉著我的手,才能這麼著走過來的。”說著就想用手帕子去擦眼淚。
誰都知道太後封後才四年,不過是虛歲十八歲的年齡就經曆了廢後風波,如果不是太皇太後力挺,怕就是跟她的堂姑母一樣給廢了。當時太後什麼樣的心情,現在的嬪妃們無從感覺,但身為後宮女子總會有些同病相憐戚戚。
太皇太後傾過身去,拍著太後的手:“你是極好的,我不照看著你,又照看誰。”鬆開了手,直起了身,對著佟氏和安嬪道:“你倆也過來,別因了今天的事,就心裏有了計較,以為犯了多大的錯,畏首畏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