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爾吉笑著點了點頭,也走回到佟氏的暖轎邊上,又把那邊站著的依勒佳多瞧了眼。
玄燁從南苑回來了,這次回來時沒有直接從南苑回宮,卻是繞了個圈,在鞏華城住了一晚。紫圍子裏的女人沒幾個知道這回事,知道的那就是打通了太監內侍關係的。
安嬪借著給太皇太後請安的機會,站在慈寧宮門外,瞧見了敬嬪正那站著呢。安嬪走過去悄悄扯了下敬嬪的袖子,使了個眼色就往一邊走去了。
敬嬪明白了,借故也跟著安嬪過去了。安嬪走到慈寧門一個僻靜角落那,既能看到貴妃佟氏是不是來了,不怕有人聽到她們談話,借著門角落的陰影還能把她倆的身子隱住。
敬嬪貼著慈寧宮門的磚牆站住了,瞧了瞧那邊站著的惠嬪、宜嬪、榮嬪這些人,低聲問著:“安姐姐,什麼事?”
安嬪也張望了下,才笑著說:“敬妹妹,主子去鞏華城了……”
敬嬪吃驚了下,隨即又笑了:“安姐姐,這有什麼的。主子又不是第一次去鞏華城,仁孝皇後沒的那一年,主子去了多少次。就是孝昭皇後封後的第二年,主子大除夕前一晚還去了鞏華城呢,反正除夕那天在不就得了。”
安嬪瞥了眼敬嬪:“那是,主子心裏最有的可不就是仁孝皇後。”
敬嬪捂著嘴笑了:“安姐姐,這話你也信?”
“信呀。我當然信了……”安嬪也笑了。
“安姐姐你都信了,還跟我說什麼。”敬嬪說著轉身就要走。
安嬪一把拉住了:“若是這個才沒什麼呢。是這回主子的動靜也太大了吧,那位先在瀛台,現如今又在景仁宮。誰不知道主子這些年年年要去鞏華城,可是去了就去了,也沒什麼吧。隻是怎麼知道,不是主子求前麵倆位難產死的皇後保佑這一位呢。”
敬嬪的眼睛瞪大了:“讓前麵倆位皇後保佑這一位?那不是笑死人了,這後宮裏生孩子的多了,難道主子都會這樣?”
“自然不會,可是說不準這一位就會呢。不是常在戴佳氏生了個跛子呀。主子怕這一位也生……”安嬪的嘴差點就要說漏了,忙給收住了。
敬嬪看著安嬪點了點頭:“要那樣才好呢!”
“妹妹,你怎麼……”安嬪做出要喝斥的樣來,自己先撐不住笑了。
敬嬪拿帕子掩著嘴也笑了:“安姐姐,你就別裝了……”
“裝什麼呀?”宜嬪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安嬪和敬嬪嚇了一跳,不知道宜嬪來了多久,又聽到了什麼,臉上的笑一下沒了,隻是又不能不笑,隻能硬扯著臉皮好像在笑。
敬嬪借著故就想要走。
宜嬪卻攔住了:“怎麼我一來,倆位姐姐就不笑也不說了?我還正想聽聽是什麼笑話呢,也好讓妹妹我聽著樂樂呢。”
安嬪遮掩著也要抬腿:“我們哪裏有什麼笑話?要是有能讓人聽得好笑的笑話也隻有宜妹妹有。這誰不知道宜妹妹的一張嘴最是爽利,就是太皇太後和太後也愛得緊呢。”
敬嬪也反應過來了,立刻接了腔:“可不,宜妹妹的一張嘴才是最讓人愛呢。我就常在宮裏念叨著宜妹妹的這張嘴。”
宜嬪眼珠子轉了下,冷笑了下:“我倒不知道敬姐姐這麼愛我的這張嘴。要不明兒個我就去敬姐姐那住了,也省得過年怪寂寞的,連個摸馬吊說話的人都沒有。”
敬嬪的臉有些白了,雖然知道宮裏的規矩斷然不可,若是旁人這麼著定然不可能。可是這宜嬪說不準就能這麼著辦了,想想前兩年宜嬪可不也是個得寵的主,現在宜嬪生的五阿哥胤祺還在太後的寧壽宮裏養著呢。
安嬪瞧著敬嬪的臉色都變了,心裏罵了聲沒用的。想著宜嬪去景陽宮住就住了,還怕宜嬪能吃她呀,現在這麼著分明就是說明有事的。
敬嬪緩了下,臉上又硬出幾分笑來:“宜妹妹來我那,姐姐自然是高興的。隻是一是宮裏的規矩許,二來我那也太偏僻些冷清些,怕是宜妹妹覺得無趣了。”
“偏僻冷清才好呢,咱們做個什麼也不知道。對吧,安姐姐?”宜嬪笑著對安嬪道。
“你們幾個在這聊什麼呢?這麼熱乎,也不看那旮旯角裏連點陽光也沒有,也不怕這大冬天冷風裏站著,回頭給吹出事來。”惠嬪也走了過來。
榮嬪也張望了下:“瞧說得好像還挺熱鬧,過來讓我們也聽聽吧。”
德嬪瞧了下,輕輕地開了口:“貴妃要來了。”
宜嬪走了回來,拍了下德嬪的肩膀:“德妹妹這句說得真是時候。這麼一下子,咱們什麼笑話也聽不到了。”
德嬪笑笑什麼也不說,像什麼也不知道,隻是靜靜地站著。心裏卻明白的很,在這紫圍子裏,她能爭的隻有肚子,旁得是沒法跟宜嬪她們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