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0明尚應斬(2 / 2)

太醫搭完了脈,雙雙悄悄打了下眼色,都能聽出玄燁呼吸聲的粗重,這當口更得小心說話,在那斟酌著用詞:“皇上,臣等瞧衛娘娘的脈像,怕是就這兩天了……”

玄燁吸了口氣:“去讓他們準備上。”

太醫再互打了下眼色,皇上連話也不聽完,看來真是緊張衛娘娘呀。寵妃呀,侍候寵妃更得小心。侍候壞了皇後不一定有事,侍候壞了寵妃不一定沒事。

做太醫的自然有自個兒暗自裏傳下來的行規,怎麼著做事,怎麼著說話。心裏頭都得透亮著,女人生孩子就跟過鬼門關似的,過不好就是一屍兩命,過得好那自然平安無事皆大歡喜。

霽蘭的心也緊張了,不知道是不是現在就要生了。可是除了剛才疼了下,再也沒有了別的感覺。霽蘭不知道該怎麼辦,站了起來,小臉已經蒼白了:“主子,奴才是不是應該去偏殿了。”

這女人生孩子總是不潔的,就是滿洲人也有習慣不能在上屋裏生。霽蘭不知道她是不是應該去偏殿了。因為想著日子還遠,雖說東西都準備齊了,可是玄燁卻不讓鋪上。怕得是早弄好了,讓霽蘭擔心。

現在霽蘭眼睛裏都要轉出淚花來了,兩隻小手在小腹那緊緊絞著,不知道該怎麼辦,想上前抓住玄燁溫暖的手,卻又知道這是逾矩不合規矩的。

玄燁看到了霽蘭的神色,走了回來,把霽蘭的手抓上了,緊緊包裹住了:“沒事,沒事,不會有事的。你也不用去偏殿,就讓他們在東暖閣的炕上鋪上穀草就好。”

霽蘭點著頭,心裏多少有點底了,心落了下去。可是這一落下去,西洋大掛鍾的鍾擺還沒走一下,霽蘭的心又提了起來。

玄燁握在掌心裏的小手覺得又抖了起來,想安撫又實在安撫不了。怎麼著,玄燁於這生產上的事隻看過折子,沒親眼見過,現在他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若是旁人自然有一堆的話可說,可現在深怕說錯了一句反而害了霽蘭和肚裏的孩子。

玄燁又衝著外麵喊:“梁九功。”

梁九功忙進了來:“奴才在。”

“去把衛格格的額涅喊來。”玄燁卻忘了他還這麼握著霽蘭的小手。霽蘭自己緊張的也忘了她現在還在玄燁的懷裏。

梁九功低著頭不敢看,應了聲“嗻”就出了。奴才在主子麵前那不是人,啥看了也沒事,就跟啥也沒看見一般。主子跟前的事,要說奴才看得最多,眼珠子早可以挖了,可是不是人不就啥也沒事了。

梁九功這麼想著,就給喜塔臘氏傳了旨。喜塔臘氏跪著接過了旨,才起來就往景仁宮的後寢殿這來,就怕自個兒的霽蘭出點什麼事。

喜塔臘氏進了西暖閣子,想著玄燁是定然不在的,若是在了也不會要她來陪,沒曾想看到霽蘭正在玄燁的懷裏。喜塔臘氏倒鬧了個大紅臉,罵了句自己是老糊塗了,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退出去又不能,隻能跪了下來,磕了個頭:“奴才給主子請安。”

玄燁心思不在這,倒沒覺得什麼:“霽蘭額涅快起來吧。隻行家禮就好,國禮免了。”

喜塔臘氏又謝了次恩:“奴才謝主子恩典。”喜塔臘氏的頭不敢抬起來,隻盼著自己那憨癡的女兒從主子的懷裏出來。

霽蘭瞧見了喜塔臘氏,心裏又有了點期盼,抬眼看了看玄燁,這才覺得現在這麼樣子不妥。小臉立即飛上羞澀,從玄燁懷裏出來了。

玄燁也有點不好意思,當著丈母娘的麵抱著老婆怎麼也是輕狂不合規矩,忙也鬆了,咳嗽了下:“霽蘭額涅,衛格格有些怕,你在這陪著她。我去乾清宮了,衛格格有什麼,就讓他們立刻來給我報信。”

喜塔臘氏忙著跪下領了旨。玄燁親手托住了:“這麼著,家禮就好。”

知道自個兒在這,他們母女不方便,玄燁抬腳就走了,去了乾清宮的弘德殿聽講,卻是怎麼也沒有心思聽,心裏惦記著景仁宮裏,想著不會今天就生了吧。

景仁宮這裏,等玄燁一走,霽蘭就撲進了喜塔臘氏的懷裏,隻是不能正著撲,有肚子擋著呢,也隻能這麼側著靠著,聲音都發了顫:“額涅,太醫說就是這兩天,怎麼辦?”

喜塔臘氏拍著霽蘭的背:“別怕,別怕,跟額涅再去院子裏溜彎去。這女人生孩子,動得越多越好生。額涅生你們姐弟都是順順當當的,你像額涅不會有事的。”

霽蘭聽著,招呼了青青、麥子進來,給穿得嚴實,雖是二月的天,已經暖了些,可還有些春寒呢,這當口更是不能病了。

在景仁宮的院子裏,這麼一圈一圈的走著,霽蘭的心到是定了好些。走多了,霽蘭有些累,就帶著些希望,兩眼水旺旺看著喜塔臘氏,問著:“額涅,我現在那一點沒感覺了,是不是這兩天不會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