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嬪都沒有,就封妃?”太皇太後哄著胤禩,冷冷地扔出了這句話來。
玄燁笑了:“這嬪封一個就是了,也不是什麼難事。”
太皇太後把胤禩交給了托婭格格:“你抱著八阿哥出去吧,讓他們送回到景仁宮去。孩子太小,離額涅久了也不好。”
托婭格格小心地抱著胤禩出去了。
等屋子裏沒了旁人,太皇太後冷眼看著玄燁:“我知道你的心思,你就是想抬舉那個女人。隻是她到底不是什麼八旗名門,就憑生一個兒子就封嬪,那怎麼行。”
玄燁低著頭卻想著宜嬪、端嬪也是包衣出身,封嬪的時候也是都沒有存活的子嗣,到了霽蘭這生了個阿哥為什麼還不可以。
太皇太後冷笑了下:“給你生兒子的女人,你都封嬪了?宜嬪是包衣,封的時候也沒有給你生個一男半女,我同意你封嬪,那是因為她爹是盛京的包衣佐領,替咱們守著龍興之地,那是幫著咱們看家的人。端嬪也是包衣,給你生個女兒卻又死了,可是因為是你也看重她,我也就算了。畢竟跟你這麼多年了。衛貴人憑什麼,現在跟那時不一樣了,那時三藩未平,一切要以大局為重。現在天下太平,這規矩就得立起來了。”
玄燁聽了半天,明白了,還不就是康熙十六年托婭格格還沒有進宮,現在有了托婭格格,自然霽蘭就不行了。
若是可以封托婭格格為妃,霽蘭也能封妃,玄燁覺得這麼也行,便努力笑著說:“太皇太後瑪嬤教訓得是,雖說這時跟那時不一樣了,不過若是托婭格格封個妃,衛貴人封個妃也不是不可以。”
太皇太後盯著玄燁的臉,盯了半天,把臉往邊上一移:“不用,這事就這樣了。你也不用給我過七十大壽了!”
玄燁抬了下眼,跪了下來:“太皇太後瑪嬤,孫子隻是想孝順太皇太後瑪嬤……”
“皇帝……你!你先跪安吧。”太皇太後終於還是忍住了沒發出火來。
發火有用嗎?若是發火就可以解決一切,太皇太後知道她也走不到現在了。眼前的皇帝已經不是拽著她袍角走在她邊上需要她扶持的皇帝。
皇帝大了,就像當年世祖章皇帝(順治)一樣大了,就想著要找自個兒喜歡的女人,結果找得全是狐狸精。這些狐狸精就從沒讓這宮裏太平過,從盛京到現在的北京,就從沒有讓自個兒順過心。
玄燁還以為自個沒有看出來他打得什麼主意,這不就是要一步步把這個內管領出身的女人扶上去,先是妃,然後就是貴妃,皇貴妃,最後坐到皇後的位置上?他休想,這樣的事,玄燁的阿瑪沒有做到,玄燁也別想,想也別想。
想著給托婭格格封個妃就把這事糊弄過去,真是當自個兒老糊塗了。托婭格格那是光封個妃就成了嗎?那是得封後。愛新覺羅和科爾沁博爾濟吉特氏的姻緣不能就這麼斷了,怎麼著也得世世代代的延續下去。
看著走出去的玄燁,太皇太後捂著胸口覺得好痛,為什麼這些男人就這麼喜歡狐狸精呢。
玄燁走出了慈寧宮,坐在軟轎裏,給春日裏的寒風一吹也有些清醒了,知道剛才還是自己太急躁,若是緩著點說,是不是就可以先封霽蘭為嬪了。
再一想,怕是太皇太後定是不肯托婭格格隻封妃的,想著皇後那個位置。玄燁的心裏有些膈應,前倆位皇後不能說討厭,可是若是真的像詩裏詞裏寫得那樣你儂我儂斷沒有。自個兒給了皇後就有的待遇,該給的全給了,不該的也全給了,誰讓這倆位皇後全是因為給自個兒生孩子難產死的,可真捫心自問會是那種刻骨銘心嗎?
玄燁苦笑了,他是皇帝怎麼能有。霽蘭,玄燁自認為沒有超格,卻不知道太皇太後為何如何如此較真,興許此時不同以往了。隻是玄燁依舊不甘心,跨步進了弘德殿,坐了下來,聽著南書房行走的漢臣講起了書。
今兒個玄燁怎麼也沒法集中精力聽講,耳邊飄過的話沒一句入心,擺了擺,就這樣吧。還是先去昭仁殿看會兒書吧,景仁宮那怕是還是有一群的嬪妃守著。
明兒個就應該都散了,洗三完了還守著景仁宮做什麼,再不散就得頒個旨了。玄燁這麼想著,預備站了起來。
梁九功進來了,跪了下來:“主子,奴才衛主子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