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5宮規禁忌(2 / 2)

隔了許久,霽蘭長出了聲氣,想要喊句“主子”卻喊不出來,卡在喉嚨口堵在心間就是喊不出,雖然明知道阿瑪的事跟主子沒有關係,卻還是覺得主子不該瞞自個兒。為什麼不能早一點告訴自個兒呢?

霽蘭想問,卻明白不能問。主子就是主子,主子做得一切,奴才都得聽,怎麼可以問主子“主子,你為什麼要瞞著奴才呢?”。可這話不問,霽蘭就覺得堵在胸口那,才覺得主子跟自己親近了,現如今又覺得主子是那麼遠了。

一直想得是地震那會兒,主子拉著自個兒的跑,後來覺得這是命,主子就會這樣拉著自個兒的手一直跑的。現在呢,為什麼主子不能拉著自個兒的手跑到阿瑪那呢?

霽蘭眼睛又睜大了些,瞧著玄燁的臉,看不太清楚,還是那樣霧蒙蒙的一片,就像玄燁的一切全是霧蒙蒙的,想要看清,努力了半天費了好大的勁,還是不看不清,好累……

玄燁感覺到了懷裏的那個人是僵的,是死灰一般的漠然,心不是絞痛而是開始緊張。玄燁怕了起來,怕霽蘭就這樣對一切沒了念想。不是這樣的,霽蘭沒了阿瑪,可還有自個兒,還有八阿哥呢。

想到這,玄燁鬆開了霽蘭,身子從被子裏鑽了出來,站到了床下麵,衝著外麵喊:“讓奶嬤嬤把八阿哥抱來。”

東暖閣外侍候著的人,趕緊應了去喚奶嬤嬤抱著八阿哥來。

沒一會兒,雅齊布家的抱著八阿哥胤禩進來了,跪了下來。

玄燁眼角瞥了下,走了過去,俯下身要從雅齊布家的懷裏抱起胤禩。雅齊布家的趕緊站了起來,方便玄燁抱走胤禩,再退了出去。

玄燁抱著胤禩到了霽蘭的床邊:“瞧,這是八阿哥……”

霽蘭的眼珠子微微移了下,手費力地要抬起來去摸胤禩的小臉,抬起一點又抬不動。

玄燁的心放了下來,知道霽蘭還是有在乎的,那就好,眼裏卻噙了淚,握起霽蘭的手放到了胤禩的小臉上,自己又側著身子抱著胤禩上了床,偎著霽蘭,舍不得離開。

霽蘭靠在玄燁的胸那,眼睛隻盯著胤禩的小臉,如今這孩子是她唯一的希望了……

喜塔臘氏坐在景仁宮的一個角落裏,偷偷地抹著眼淚。前麵霽蘭醒了隻問了她一句話:“為什麼不早告訴我?”

喜塔臘氏想著這事可怎麼說,說了半天卻隻說了:“都是額涅的錯……”

喜塔臘氏知道是自個兒的錯,千錯萬錯全是自個兒的錯呀。上一年主子派人來家裏的時候,為什麼不讓人告訴了霽蘭呢。二叔他布鼐圖著富貴不說,自個兒又圖著什麼沒讓人告訴了霽蘭呢?

喜塔臘氏掩著麵躲在黑暗裏,不敢哭出聲來,卻死命地哭著。全是自個兒的錯呀……本以為瞞著是對霽蘭最大的好,沒想到卻是最大的壞。若不是老天開眼,怕今天真就害了霽蘭的命……

玄燁這麼著合衣摟著霽蘭睡了一晚上,到了天微亮的時候,從霽蘭的床上起來了,吩咐著人照顧好霽蘭,他還要去乾清宮禦門聽政。

這一晚上,胤禩也乖巧得緊,知道霽蘭身子不好心裏難過,一宿都不哭不鬧不要奶吃就這麼在霽蘭的身邊睡了一覺。天亮,玄燁才讓奶嬤嬤抱出去喂奶吃。

瞧著在奶嬤嬤懷裏吃奶吃得歡的胤禩,玄燁歎了口氣,這孩子怕是這麼餓了一晚上也餓壞了。

玄燁禦門聽政完了,先給內務府下了道旨:“宮中女子,不知禮儀,每有聲高口角者,爾總管俱罷軟不能管束,一味瞻徇,不知禁約。嗣後遇有不守宮規仍前喧詬者,爾等指名據實參奏。如徇私隱蔽,察出一體治罪。”

這一條上諭一出,紫圍子裏的人都知道是昨天衛貴人的事了。

安嬪拉著敬嬪站在個株桃花樹下,扯著花神節不知道哪個官女子紮上去的紅綢帶子:“幸好是在花神節後才出了這事,不然主子還不得把花神節也給禁了。”

敬嬪張望了下左右,瞧著似沒有人注意,拉了下安嬪的袖子口:“安姐姐,你說話小心點。主子正在氣頭上,一個個宮查呢。那天到底嚷嚷的是哪個姐妹下麵的官女子?”

安嬪的臉色變了下,旋即緩了一下,遮掩著笑了:“瞧敬妹妹說的這話,我怎麼知道。那女人這一年多不光得罪了太皇太後、太後,就是咱姐妹裏,她也得罪了多少人。霸著主子這麼久的日子,才生下個阿哥來,換別人怕還不得生倆個出來了。這人得罪光了,誰知道是誰呢。”

敬嬪也笑了下:“可不是呢,真不知道是誰呢。”

“就是,幾個官女子隨便說說,就成了這樣,真是玻璃水晶燈似的美人了,一碰就碎了。”安嬪又笑了兩聲。

安嬪和敬嬪倆人才分開各自散了去。

遠處跟在雅奇利身邊的內爾吉卻嘴角勾了起來,露出一絲詭異的笑來,仿佛厄運要來臨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