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老爺子的輪椅倏地轉了過來，麵對著門口，“可唯來啦。”
他和藹地笑著，像個慈愛的老爺爺看到自己孫女時的模樣。
隻是喬可唯心裏卻非常地清楚，她並不是老爺子的孫女，她和慕家有著天壤之別。
喬可唯小心翼翼地走過去，禮貌地打了聲招呼，“爺爺……”
“這麼晚找你來嚇到了吧？坐吧，別緊張。”慕老爺子和藹地示意。
殷叔立刻搬了把椅子過來，放到慕老爺子的對麵。
喬可唯看了殷叔一眼，這才緊張地坐下。
規規矩矩的，“爺爺你找我來，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嗎？”
“你這丫頭真是冰雪聰明，我還什麼都沒說，你就知道是重要的事情了。”慕老爺子深深地打量著喬可唯。
其實這丫頭挺乖的，也很懂事，隻是可惜，她終究是沒有這個福分成為他們慕家的人。
“我老頭子一把年紀還要跟你說這個，唉，實在是對不住你啊……”
“爺爺，”喬可唯握緊了雙手，抬起頭，目光鎮定，“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吧，不需要跟我這麼客氣。”
她已經經受了人生最大的打擊，還能更嚴重嗎？
沒關係，反正她已經一無所有了，再壞也不會更糟糕了。
“好，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就直說了，”慕老爺子抬頭朝殷叔看了一眼。
殷叔雖然眼中有不忍，但還是走到旁邊的書架上拿下了一個文件袋遞給慕老爺子。
慕老爺子打開文件袋，抽出了裏麵的紙張，遞到喬可唯的麵前。
喬可唯目光一瞥——離婚協議書。
幾個大字分外刺眼。
以為自己早已經麻木，驀地看到這幾個字的時候，手還是輕輕抖了一下。
“這是我讓人擬好的你跟阿恒的離婚協議書，我知道也許你很愛他，那但是現在，因為，給他造成的負麵影響已經太大了，他甚至為了你連公司都可以不要了，這實在讓我這個當爺爺的很放心不下。”慕老爺子歎了一聲，此刻，他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慕氏帝國董事長，隻是一個關心自己孫子的長輩。
“我會給你一筆足夠令你今後一輩子都衣食無憂的贍養費，我希望你能看在我這個老頭子的麵子上，看在為了他好的份上，能夠在這份離婚協議書上簽字。”
他原本是不想被這慕夜恒做這些事情的，但是沒辦法，那個孫子實在是太不爭氣了。
明明在商場上那麼有手段，冷血無情的，卻居然會為了一個喬可唯跟他大吵一架，直接連慕氏都不要了。
現在，阿誠又明確跟他表示不會接受慕氏了，那他一輩子打下的江山能交給誰啊？
隻能交給慕夜恒啊。
所以為了這個孫子，隻好由他出麵，替慕夜恒掃清障礙了。
“你如果有什麼其他條件的話，也可以提出來，隻要我可以滿足的，我都答應你。”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喬可唯心裏一陣一陣的冷風吹過。
好奇怪，她明明是在開著空調暖融融的房間裏，怎麼覺得比在大街上淋雨還冷呢。
“爺爺，您別說了。”喬可唯抬起頭，笑了一下，整個人冷得輕輕打顫，“其實我也沒有你想的那麼愛慕夜恒，我不需要什麼補償，這個字我簽。”
是啊，她和慕夜恒本來就是契約婚姻，隻是慕家的其他人不知道罷了。
慕爺爺還要給她補償，她怎麼還能要補償呢，原本就是已經得到了交換條件才成為慕太太的。
至於慕夜恒，他不是有秦羽茜嗎？
他應該很在乎秦羽茜吧，招惹她，跟她結婚，在慕家人麵前秀恩愛，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秦羽茜。
他要報複學長搶走他心愛的女人，所以找到了她。
她隻是一個報複工具而已。
今天才知道，多麼可悲。
他那麼高高在上，精於算計，對她所有所有好，原來都是利用。
喬可唯心裏想得很清楚，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心好痛！
喉嚨口像是梗著什麼，酸酸澀澀，再多一個字的客套話她都說不出來了。
怎麼回事，怎麼會生出這麼不舍的感覺呢？
她為什麼，會這麼難過？
難道她……愛上了慕夜恒？
不，不可能的！
喬可唯心裏迅速把那個可笑的念頭甩了出去，伸手去找筆。
慕老爺子立刻吩咐殷叔把他桌上的筆拿過來。
殷叔隻好照辦。
筆被塞進了喬可唯到手裏，握住的時候，她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像是怕自己會後悔一樣，她一刻也沒有猶豫，迅速簽上了自己的名字，放下了鋼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