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青知道自己的娘,從來都是在家裏呆不住的,最愛跟人說閑話。因此早早把這事跟他娘說明,免得將來別人說到他娘麵前,又得一番解釋。
“多大了,漂亮不,賢惠不,知書達理?”陳王氏聽了激動地半探過身子連忙問。自己的身上的肉自己明白,陳青雖然看起來溫和有禮,卻不是什麼忙都會幫的人。如今肯幫人姑娘挑擔子,多半是對人家有些意思。
陳青無奈苦笑:“娘都想哪裏去了,就是我以前幫過她家找人蓋房子,後來她總幫我做些絛子絡子答謝。”
“是她啊”陳王氏意興闌珊的坐下。
這女孩陳王氏早知道,畢竟自己兒子身上多了東西,做娘的總要知道哪來的。原本以為是對兩個小人兒彼此有意,結果聽當家的說那姑娘才十一二,而且那姑娘當年還攔過縣令大人的官轎,膽子大的就讓人喜歡不起來。
不僅如此,不大點就能領著幾十個大男人換糧食,可見不是個溫柔賢惠的。現在又和知縣大人不清不楚。總而言之這樣的女孩陳王氏敬謝不敏。好在陳青也不可能喜歡沒長大的黃毛丫頭,才讓陳王氏放心。
陳王氏坐著念頭一轉,不放心的問陳青:“青兒,你真的喜歡漂亮、溫柔賢惠又知書達理的姑娘。”
“嗯。”陳青認真的點頭。
有了五家酒樓每天收豆芽,家裏的四甕豆芽立刻就不愁銷路。桐葉又讓李有福買回兩隻瓦翁決定再多發點,自己零賣。
鄭二娘看著豆芽生意好起來,又是開心又是傷心。開心的是桐葉說,隻靠幾家酒樓和錢府的生意一天就有二三百文的利潤,一個月就能賺七八兩銀子。傷心的是李有福說陳青沒有贖身的意思。
既然沒有贖身的意思,對自家姑娘這麼好做什麼,又是介紹生意又是幫忙挑擔子,弄得村裏都有閑話了。難不成他還指望自己閨女喜歡他,然後也賣掉自由身?想到這個可能鄭二娘坐不住了,她決定去找陳青問清楚。
明天就是二月十六,鄭二娘打算去縣裏買些好菜給桐葉過生日,剛好也去錢府找找陳青。
陳青聽了跑腿小丫鬟的話有些疑惑,鄭二娘找自己做什麼?他收拾好自己的表情,又整整衣裳快步趕到角門外。
“鄭嬸好。”陳青禮貌的揖手。
鄭二娘仔細的打量眼前半彎腰的青年,確實長得好、脾氣好、有教養,可惜……
“青哥兒,你幫過我家大忙,這幾次又幫我家聯係生意,還送過葉兒回家,嬸心裏很感謝你。”
陳青心裏微微一沉,這是要說什麼?他微笑的回答:“隻是恰好碰到舉手之勞,鄭嬸不用客氣。”
鄭二娘下來要說的話有些為難,可是不說卻不行:“你原本是好意,可是村裏有一起愛亂嚼舌頭的……你也知道,我們葉兒為了知縣大人的事背著流言,如今……”
陳青心裏明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一向知道怎麼接話的他,這一次卻接不上來。
鄭二娘幹幹的笑著說:“論理你這樣的小夥子那是沒得挑,我跟葉兒他爹也一心想替葉兒找個你這樣的……”
鄭二娘說的艱難畢竟自己是女家,可是她還是覺得桐葉對陳青有好感,而且他們兩口子也很看好陳青,所以雖然有些不好意思,可還是想替自己閨女爭取一下:
“我家葉兒聰明、勤快、能幹,你……。”
“桐葉願意賣身嗎?”陳青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腦子發熱,順嘴問出了這句話。他甚至從來沒有覺得自己喜歡桐葉,可是在鄭二娘結結巴巴的話裏就這麼問出來了。問完了他忽然覺得心痛,原來好多有意無意的事情,赤、裸裸擺在他麵前讓他不得不麵對。
他喜歡暗戳戳的使壞逗桐葉,他願意幫她任何忙,他隻收過她的東西,他這幾年隻用她打得絛子絡子,他在心裏挑剔她嫌棄她……卻原來他的眼裏隻有她……
可惜在明白這一切的時候,陳青就明白自己和桐葉絕無可能。以桐葉的性子怎麼可能賣身,而且李有福夫妻那麼疼愛女兒更不會同意。陳青對自己苦笑:你怎麼沒發現自己對李家夫妻,一直不同於對別人。難道你沒發現你潛意識裏,拿他們當嶽父嶽母待的?陳青自八歲後第一次紅了眼圈。
“我家葉兒……”鄭二娘怒了
陳青頭一次打斷別人的話,低頭拱手說道:“鄭嬸,我明白了是我做錯了,您放心不會有以後了。”說完陳青急忙轉身走了,他怕再說下去會失態。
鄭二娘為著陳青的那句問話,對他印象急轉直下:竟然真的打主意想讓自家閨女賣身!什麼人啊。
她忍下滿心怒火轉身去菜市給桐葉置辦生日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