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多年的養氣功夫, 這次怎麼會……”錢智清坐在下首隨意的說道。
錢舉人擺擺手, 並不想在自己兒子麵前, 提起自己的妾侍。錢智清見自己的父親不接話題, 微微點頭。這種情形原本也在他預料內。
“貞兒一個人住在莊子上三個多月了, 總這樣也不是辦法”錢智清看著錢舉人沉下的臉色繼續說“不如我親自去京裏接她回來。”
錢舉人眉頭緊鎖, 食指輕輕地敲擊桌麵, 屋子裏響起‘嗒、嗒、嗒’的敲擊聲。
“先讓她一個人靜靜也好。再說這幾年府裏一點都不顯山露水,忽然多個和離的姑娘回府,難免引起議論。”
錢智清沉默, 這幾年錢府低調的不能再低調,不僅仆婦多有約束,就是自己的宅邸也沒有慣例的修葺。倒是鋪橋造路造福鄉裏的事, 做了不少。為的是什麼, 屋裏的兩個人都很清楚。
‘詩書傳家,厚德載物’這是他們想要的政治資本。
“可是貞兒這樣的情形, 遲早會傳回來……”錢智清言下之意很明白, 和離的姑娘久不歸家, 錢府難免有刻薄之嫌。
錢舉人沉吟一會說道:“你去一趟京城也好。一來托你外家重新給貞兒找一戶人家, 二來你親自去看看京裏情形到底如何。”
“是”錢智清站起來躬身應道, 完了他又坐下說道“算起來皇上七十三了, 自他五十八歲一場頭風病,讓太子監國。前些年父慈子孝,這幾年他卻是有些糊塗了。”
誰說不是呢, 錢舉人心思沉沉的點頭。從孝義王十六歲開始不僅提前封王, 還玩笑似得在宮裏做禁軍校尉。原本沒人當一回事,誰知皇上卻越來越寵。不過五六年,竟然把整個北境的軍權通通交給他。
也正是因為有了孝義王掌兵權,蘭大人才想著要在兵部埋一步暗旗。誰知道……
屋裏的氣氛有些壓抑,錢智清站起來借著給錢舉人添茶,低低的說:“我接到京裏同窗來信,說是陛下有意要把禁軍交給孝義王。”
錢舉人‘謔’的看向自己的兒子。
“孝義王此人好大喜功氣量狹小……”錢智清沒有在說下去,這些其實都是他在誇大其詞。他在心裏暗暗歎口氣:罷、罷、罷,不過是一個離心的奴才,打發也就打發了。
其實錢智清並不覺得,孝義王能有什麼機會。太子監國十五年,整個皇朝都在他的手裏,孝義王之所以能這麼蹦躂,隻不過是太子孝順罷了。但要是真的威脅到太子的位置,皇朝的穩定……錢智清覺得,大概太子的忍耐快到頭了。就是不知道太子會怎麼做。
錢舉人眉頭皺的更緊。
“張家要休棄貞兒,京城的情形怕是很不利。”錢智清繼續說“難不成皇上真的被小人蒙蔽,有太子之位易主的打算?”
如果真是這樣……張家要休掉和蘭大人關係還差一層的貞兒,那自家呢?錢舉人站起來原地轉圈。休掉自己相伴多年的妻子,他做不到。更何況他不信掌了十五年實權的太子,會任人宰割。但是世事難料,萬一太子就是個大孝子呢?
“父親,其實我不信孝義王能有什麼作為,不過以防萬一,我們還是要有點打算。”錢智清提議。
錢舉人停下看向自己的二兒子。
“不如找個可靠之人,給與錢財。萬一……”錢智清沒有說完。
錢舉人重新坐下屈指敲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