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陰暗低沉,此時無風,周圍樹木靜靜立著,鳥兒們都回到樹上的窩裏躲了起了,不過一場風雨即將來臨。阿同手中端著碗站在三十個新墳前一動不動想著島內往日的種種。
“阿同,來來陪大叔喝兩杯!”
“嘿嘿,叫你喝兩杯你還拿壺喝啊!你還年輕少喝點,你酒桶大叔我是戒不掉了你要少喝啊。”
“阿同來償下琴嬸給你做的海魚蔬菜湯。”
“阿同,叔給你介紹個妞吧,雖不是你們彩衣女子,也很漂亮的。”
“阿同,賭兩手?”
“阿同,諸事小心!”
“阿同,這是你嬸親手為你做的。”
想起平日四海島人們對自己的關懷,阿同心中酸楚難當,卻是無半點想哭的感覺。那種壓抑難泄感覺,讓阿同有些喘不過氣來。
一陣急風吹過,接著豆大的雨點掉了下來,打在阿同臉上落於地麵。三年,阿同和這些老船工們整整生活了三年。三年前自己流落街頭時,是這幫老船工救了自己。後來阿同之所以選擇走私這條高回報且又高風險的發財之路,除了讓自己過得舒坦點,也有著盡可能快的讓這些窮困潦倒的老船工共同富裕起來的想法。現在是富裕了,可是連同著與自己關係最好的老酒桶與老賭棍都不在了。某種被抑製住的情緒又要堵上心頭,阿同長抒一口氣,將碗中酒水倒在地上大聲說道:“酒桶大叔,請你們安心上路!”說完將碗重重往地上一摔,扶起跪在地上的龜叔大步往屋子走。
兩人走到一間屋內,房子是依山而建的,多用石頭砌成也就不怕強烈的海風。屋內擺設被弄得東倒歪,阿同扶起一張椅子給龜叔坐下,自己在屋內走動查看著。阿同撿起地上一張麻將牌,擦拭了幾下是顆九萬。表麵的血跡已經被阿同擦掉了,而刻痕裏的血不易擦去顯暗紅色。阿同又撿了幾顆,最後把地上的麻將都撿了起來,一百四十四顆都齊了。阿同找來一個袋子把除了九萬以外的麻將都裝了起來。這幅麻將是阿同找人刻好送給老賭棍的。老賭棍逢賭必輸可偏偏能從阿同手裏把錢贏走,阿同不信這個邪,找人刻了幅麻將送給老賭棍,本想破了老賭棍隻贏自己的詛咒,沒想到玩了幾局後阿同照樣的把錢都輸給了老賭棍。這可把逢賭必輸的老賭棍樂壞了,阿同見老賭棍贏得開心,表麵上裝著氣急敗壞,心裏卻是不以為意的。
阿同死死拽著這顆九萬,站起身冒著雨又往墳地而去。龜叔想要跟著去,阿同說了聲:“我就回來”,龜叔就呆呆立在門口。
阿同來到墳地,在老賭棍的墳前用手刨了個坑,將裝著一百四十三顆麻將的袋子埋了下去。埋完麻將雙手撐在地上低聲說道:“賭叔、酒叔,這麻將不全,我要帶走一顆,你們別急著玩,先保佑我找到凶手替你們找回公道。到時候我再把這顆九萬還給你們。”
阿同一起身,邁大步向來時方向走去。龜叔還愣愣的站在門口,見阿同回來,眉頭稍稍舒展開來。兩人重新回到屋內,阿同問:“龜叔,你能把那天的情景盡可能詳細的跟我描述一遍嗎?”
龜叔一聽阿同讓他回憶那天情景,表情痛苦萬分,揪著頭發整個人顫抖著。
阿同緩緩安慰道:“沒事的,龜叔,酒叔賭叔他們不會怪你的,你沒事他們肯定比他們自己沒事還開心。”
龜叔一聽阿同這麼說,突然抬起頭老淚縱橫:“他們真的不怪我嗎?”
“你也是無能為力,換成去了的是你,你願意酒叔他們陪著你死,還是願意他們能好好活下去?”阿同說。
“我當然寧願就我一人去死!”龜叔激動道。
“酒叔他們也是一樣的。”阿同再問,“那天那些人都穿什麼樣的服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