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二爺心神蕩漾的享受兩個丫鬟的服侍時, 郭伯言先回了臨雲堂, 進了院子, 撞見聞訊趕來的長子。
“父親, 聽說宋家人進京了?”郭驍皺眉問。
郭伯言嗯了聲, 示意小廝去端水, 他不甚在意地道:“人在客房, 我已有對策叫他們罷手。”
對於這一點,郭驍毫不擔心。父親是什麼人,豈會叫兩個刁民搶走繼妹, 郭驍隻在乎一件事,看眼後院的方向,他關心道:“母親她們……”
郭伯言臉上終於掠過一絲愁緒。宋家好打發, 但夫妻倆這麼一攪合, 自家肯定要被京城百姓非議一番,妻子寡婦改嫁的身份, 女兒原是宋家人的事實, 都會被人翻出來。他不在乎, 皇家卻是最看重臉麵。
“她們沒事, 隻是壽王那邊……”
說到一半, 小廝端著水回來了, 郭伯言先去洗手,宋闊一身髒汙,他嫌棄地很。
郭驍默默地站在一旁。
郭伯言洗了手, 看看兒子, 歎道:“等宮裏的消息吧。”想再多也沒用了。
郭驍什麼都沒說。
郭伯言叫長子先回頤和軒,他一人去處置宋闊夫妻。胡氏被綁在偏房,宋二爺已經上好了藥,不知怎麼上的,反正之前蒼白的臉變紅了,可謂是春風滿麵。郭伯言搬把椅子坐到床邊,客套幾句,他感慨地道:“嘉寧在我們府上養了四年,我與太夫人都把她當成嫡出的姑娘看,實在舍不得再把她送回貴府,且皇上已賜婚她於壽王,隻要嘉寧繼續做郭家的姑娘,她就能當王妃,享受一世榮華富貴。賢弟若真心疼愛嘉寧,就該為她的長遠打算,是不是?”
宋二爺心裏是希望侄女好的,真的讚同郭伯言的話,隻是想到家裏那個彪悍妻,他不敢做主啊。
郭伯言見他麵現難色,繼續道:“當然,我們郭家不能白白搶了令兄唯一的骨血,如果賢弟不嫌棄,我想將剛剛那兩個丫鬟贈與賢弟為妾,讓她們多為宋家生幾個兒女,子女多了,還望賢弟挑一個過繼到令兄名下,為令兄繼承香火。這是一千兩銀票,賢弟收好,將來為幾個孩子請個好先生,教他們讀書科舉,等他們到了京城,大可來投奔我,我必當盡力替他們謀個前程。”
說著將銀票塞到了宋二爺手中。
宋二爺攥著那銀票,有點舍不得鬆手了,但還是咽咽口水,想把銀票還回去。
郭伯言在他開口前便勸止了,直視他的眼睛道:“賢弟意下如何?”
宋二爺當然願意!進京一趟,憑白得了一千兩銀票與兩個如花美眷,還得了國公爺一個照拂宋家子嗣的許諾,簡直是一舉三得!且不論這個,就算沒有郭家,侄女成了壽王妃,他便也算得上皇親國戚了,江南那些街坊誰還敢笑話他?
“賢弟遲遲不應,莫非是忌憚那惡婦?”郭伯言聲音突然轉冷,肅容道:“賢弟的家事,我本不該多嘴,但賢弟是嘉寧的親二叔,為了嘉寧,我也要奉勸賢弟一句。那惡婦挑唆你去告禦狀,分明是想置嘉寧於萬劫不複,萬幸當今皇上明辨是非,沒有收回賜婚旨意,否則既害了嘉寧,又斷了賢弟與天家的姻親。正是家和萬事興,如此不賢不淑之人,賢弟何不休了她,另娶溫婉女子為妻?以賢弟現在的身份,還愁沒有更好的姻緣?”
一口一個惡婦,一口一個姻緣,宋二爺看著好友般規勸他的國公爺,心裏對胡氏的不喜便如雨後的野草,瘋狂地滋長。是啊,一切的錯都是胡氏害的,是胡氏沒事拉著他回娘家,害得他關了三年牢,還沒了一雙兒女,是胡氏害他白白挨了兩頓板子,還寒了侄女的心,否則他帶著禮物來京認親,嫂子侄女那樣溫柔的人,能不認他?
虧得這位國公府心胸寬廣,非但沒有怪他,還一心替他打算。
那他還猶豫什麼?隻要休了胡氏,他就能多兩個美妾,還能再娶一個年輕溫柔的正室。他剛剛三十出頭,身強體健,胡氏人老珠黃生不出孩子了,新夫人必會為他為宋家延綿子嗣,甚至他可以把錯都推到胡氏頭上,換取王妃侄女的原諒!
“國公爺說的是,我這就休了她!”宋二爺激動地道,屁.股好像都不疼了。
郭伯言欣慰地笑了,忽的又搖搖頭,歎道:“她一個婦人,現在有傷在身,此時休她,她無處可去,還是讓她在府裏休養幾日,待她傷好再休吧,屆時我給她些盤纏,派人送她回江南。賢弟難得來一趟,不如多在京城逗留一段時間,喝完嘉寧的喜酒再走。”
居然留他喝王妃侄女的喜酒?
宋二爺喜出望外,發自肺腑地感慨道:“國公爺為人寬厚,真是大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