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當著數萬水軍公然行刺的刺客, 有在秦.王府搜出來的龍袍, 有秦王、徐巍往來的書信, 有親口供認罪狀的副相徐巍, 人證物證俱全, 秦王謀逆已經是鐵定的事實。縱使楚王再三替秦王求情, 宣德帝還是當朝下旨, 稱其念在手足之情,留秦王一命,隻貶為縣公, 全家發配房州安置。副相徐巍斬首示眾,家小流放崖州。
宣判完畢,宣德帝丟下文武百官, 疲憊不堪地走了, 才離開大殿,就聽身後傳來一陣熟悉的急促腳步聲。宣德帝知道來人是誰, 氣得腦仁疼, 他做這麼多是為了誰?老大怎麼就一點都體會不到他的苦心?
“父皇……”
“閉嘴!”壓抑許久的怒火終於被兒子話中的焦急憤怒點燃, 宣德帝黑著臉轉身, 臉色難看到連最不怕親爹的楚王都驚在了原地。
兒子閉嘴了, 宣德帝的怒火依然需要發.泄, 目光冷厲地瞪著兒子:“那是朕的弟弟,若非證據確鑿,你以為朕舍得將他逐出京城?你一心為他著想, 可有想過朕今日差點命喪他手?你口口聲聲要朕顧念手足之情, 為何不去勸勸你的好皇叔?你眼裏隻有皇叔,是不是也跟他一樣,盼著朕早死?”
越說聲音越大,說到最後都是吼出來的,暴怒如雷。
楚王被親爹一連串的質問唬住了,聽父皇竟然懷疑他有不孝之心,楚王當即跪了下去,重重地磕了一個頭:“父皇息怒,兒臣不敢!”一個是被謀殺的父皇,一個是被誣陷的皇叔,如果父皇受了傷,楚王肯定最關心父皇,但父皇有驚無險,皇叔卻被撤了親王爵位,楚王自然要多為皇叔出力。
磕完頭,楚王抬起腦袋,對上父皇氣紅的臉,楚王不敢再觸怒父皇,虎眸一酸,眼中便浮上了淚,微微哽咽著道:“父皇,兒臣不信皇叔是那種人,求父皇命兒臣親自審問皇叔、徐巍,兒臣必定還父皇一個真相!”
徐巍可能是屈打成招,書信可能是有人栽贓陷害,隻要繼續查,那些證據都是可以推翻的。
宣德帝剛剛在朝堂上的疲憊是裝出來的,但現在看著長子眼中為他皇叔流的淚,聽著長子還要堅持替皇叔平反,宣德帝突然真的累了,沒有力氣再勸長子,也沒有力氣再罵他,隻想一個人靜一靜。
“楚王以下犯上,不忠不孝,來人,押楚王回府,幽禁不得出。”最後看眼長子,宣德帝轉身走了,背影蒼老。
“父皇!父皇!”楚王不在乎自己是否幽禁,膝行著去追遠去的帝王,隻求父皇回心轉意重審此案,但直到他被衝上來的禁衛帶走,宣德帝都始終不曾回頭。
兩刻鍾後,高大魁梧的楚王被禁衛們押進了楚王府,剛鬆開楚王身上的鎖鏈,楚王就要往外衝。禁衛們嚇了一跳,誰能想到楚王如此頑固?連忙一窩蜂地圍過來製服楚王,奈何楚王神勇,十幾個侍衛竟然也拿不下他,隻能擋在門前不讓楚王出。
“讓開!”楚王幾次肉搏無果,忽的抽出一禁衛腰間的佩刀,紅著眼睛吼道。
禁衛們臉色變白,為首的那人單膝跪下,抱拳求道:“王爺,屬下奉命辦事,求王爺莫要為難我等,否則屬下隻能以死殉職。”
禁衛寧死不屈,楚王握刀的手隱隱顫抖起來,他隻想救皇叔,隻想留下皇叔,不想白白害了禁衛的命。
正身心煎熬,身後忽然傳來一聲淒厲的叫喊,楚王手一抖,回頭,就見他的王妃狂奔而來,頭上的珠釵都亂了。楚王又驚又怒,猛地瞪向偷偷報信的管事,就在此時,聞訊趕來的馮箏終於衝到了他麵前,撲通就跪下去了,抱著楚王的大腿哭:“王爺是想違抗皇命嗎?您知不知道,一旦您踏出這道門,您就犯了違逆的大罪,王爺心裏隻想著皇叔,就不管我們娘仨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