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說沒感情,這不是感情是什麼?”白雅酸言酸語,認定了白冥已經背叛了她。
“白雅,妳先回去吧。我想……稍微在外頭一下。”司惇黎耐不住心中的煩躁,起身便往若月所離開的方向走,讓白雅還搞不清楚狀況。 白冥原本要送若月回鶴氏父女的居所,但在若月的堅持下,他們繞來了禦花園,讓若月一個人待在這靜一靜。
“若月,我很抱歉。”白冥在離去前,深深為自己的作為感到歉意。雖然他不讚同白雅的作法,但身為一國之君卻無能為力。更何況對於白雅,他縱然失望,卻還是有那麼一點的情誼在,不願說出真相破壞司惇黎與她。而他這樣放縱的行為下,委屈的自然會是若月。
“我不怪你。”若月看著明月,她了解白冥的為難,世界上誰沒有所顧慮的事?白冥跟白雅終究是兄妹,白冥本性善良,不可能對白雅作出什麼事來。鶴氏本來就是為人行醫,對鶴大夫來說,隻有用藥上他會斤斤計較,其他方麵則是以離國為主。
“那妳回去小心點。”白冥為若月拉好了外衣,讓其待在涼亭中也不會受涼。
“我知道了,你也是。”若月點頭應和了後,便抬頭賞著圓滿的月,月有陰晴圓缺,能夠在此夜遇滿月,也是一種撫慰。
若月呼吸著冷空氣中的幹澀,唯有那鼻腔中的不適感,是唯一能提醒她,現在她還活著的證據。
夜,越來越冷,原本還有稀疏蟲鳴,卻也漸漸寂靜下來,連風,都近乎無聲無息。
“若月。”
心頭一怔,若月卻沒有回頭。
“夜深了。”司惇黎拿起毯子蓋在若月的肩上,他在旁佇立一段時間了,還是看不過去,替她回去拿了條保暖的被子。
若月沒回話,她隻怕多說了,就毀了現在僅存的關係。
“妳想家了?”司惇黎想起在戰場時,他也總是望著明月,思念那個她……
“若月……妳……”他欲說些什麼,可卻又找不著適合的字詞,他隻覺得,若月很熟悉,很熟悉。就算大家都說他們是第一次碰麵。
無論怎麼回想,卻隻有白雅的影子,但若月給他的感受,卻是一種說不出的習慣。
“惇黎,你認為我適合嫁給離王嗎?”若月低頭,她看著綠苔石磚地板細語。
“若妳喜歡……”第一次,司惇黎給了不忠於自己的答案。
“惇黎,那你還記得我嗎?”
“不……我記不得妳了……”那是在回憶裏怎麼也找不到的身影。
“我,是你給帕子的宮女啊。”若月從袖中拿出飄有桂花香的帕子,在兩人之間揮弄著芬芳。
“如果我說,我曾經夢到和公子一起待過軍營,待過大尚國,待過嵐國,公子信嗎?”
“白雅都把事跟妳說了嗎?”
若月微笑不語,當一個陌生人能夠細數這些回憶,人自然是會將其行為合理化。
“不,我夢到的。”若月細看司惇黎臉龐的輪廓,她知道他還是那個他,會用盡一生保護愛人的他,隻可惜,他現在護在身後的,不是自己了。
“從前,我聽說過一隻人魚的故事。”若月將披在身上的毯子緩緩抽下,放在腿上堆折。
司惇黎靜靜聽著,他隻是,想多聽聽她的聲音。
“有一天,人魚所愛的人類男子,因為誤會,愛上了另外一個女子。你說,人魚該怎麼辦呢?”
“告訴他真相。”
“可是那真相太荒唐,荒唐的連人魚都不敢相信……”
“告訴那個男子,所有的一切。”
“可是……”
“不然男子會後悔一輩子。”司惇黎激動著牽住了若月的手,兩個人的距離越來越靠近,若月原本冰涼的手,被司惇黎的大手握的緊熱。
“司惇黎!你在哪?”遠方傳來白雅的聲音,打斷了兩人之間的曖昧,司惇黎回神,剛剛他差點就要親了一位清白的女子。
若月也推開了司惇黎,她差一點就忘了,現在的情勢不是她能夠決定了。
“我先……告退了。”若月將毯子還給了司惇黎,提裙往禦醫院的方向跑。
司惇黎看著若月的背影消逝在黑暗中,腦中有個模糊的影子,卻又在下刻灰飛煙散。
他想找回,那個消失在記憶中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