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盈看傻眼了,從震驚中返度後即是挪了挪身子,坐得離楊冠玲近了一些。他拍拍她的手背,緩聲笑道:“我懂我懂,你很想回家,而且不是普通想回家,是非常非常想回家。”
“沒錯!”楊冠玲眼底難掩興奮,指尖改成攥緊男人袖子,“你還真夠了解我!”可這時,她卻又想起了些什麼,眸光逐漸黯淡下來,“可挑戰會變得困難許多……”她頓了頓,低著頭一字一句輕聲道:“我需要一樣東西,一個可操縱朝廷兵權,需切割數塊平分風險,怕是隻有天下位高權重者才擁有的東西……”
楊冠玲突然覺得自己挺卑鄙的,每次都向劉盈無條件索取東西,卻從不回報。
其實,她想回報卻是回報不起的,因為她完全不知道該給他什麼,又或著,她這人根本沒有本錢去回報給誰。
毫不諱言,她都覺得自己很自私。
劉盈凝視著她,沉默了許久,才道:“我想,我可以幫你。”
楊冠玲抬起頭,表情萬分驚愕,隻見男人神色如故,嘴角噙著溫和的弧度,“可惜,此物並不全然在我身上。”
眼睫半垂,頭輕輕地靠回枕上,劉盈平靜地喃道:“可是,我會幫你,一定幫你,至少,現在的我,還能幫你。”
楊冠玲怔忡著,傻傻的瞪著他,張著嘴竟是不知該說些什麼。
恍惚間,殿外已有腳步聲緩緩走近,來人即為太後呂雉以及辟陽侯。
楊冠玲側過頭,便瞧若嚴仿佛對殿裏燭台生了莫大的興趣似的,一雙眼睛溜轉地直盯著,是看也不肯看她一眼。
心扉底發出長長一聲喟歎,她覺得接下來的小日子是鐵定不好過了。
在長樂宮裏用過晚膳,楊冠玲被呂後牽著手叮囑預產期要到了等等雜事之後,辟陽侯便遭到指派送皇後娘娘回宮,當護花使者去。
其實,她本是要坐輦轎的,可呂後卻怕宮女沒長心眼,將人跌了下去,畢竟此時為非常時期,BOSS心想還是讓信任之人在少女身邊護著,比較實在一些。
若嚴點頭應著呂後時嘴角本是帶笑的,卻在踏出宮裏的刹那間,抿成直直的一條線,眼神寒得可以殺人。
楊冠玲知曉這人走專業演技派路線的,下戲後定是本性必露,看那臭臉,不用細想,鐵實實的寫著生禽猛獸,謝絕招惹,若有損失本單位皆一概不負責任。
一路走來,久無談話。楊冠玲很苦惱,湊近若嚴身側即是扯扯他衣袖,低喚一聲:“小狐狸……”
若嚴頓下步伐,斜斜掃她一眼,目光銳利,嗤笑道:“唉唷?現在想起我了?不知娘娘跟老相好敘舊敘得如何呀?要不明天再來瞧瞧幾眼?反正情話綿綿,幾天幾夜都說不完嘛,我可是有猜錯?”
這醋味來得既酸又濃,嗆得楊冠玲一臉無奈,“哪有什麼情話綿綿……”
“──難不成已經抱來抱去了?”若嚴整個大怒,出手捏住她臉頰便是使勁搓揉,他忿忿道:“前主子實在太讓人失望了!踏踏實實地傷小狐狸的心啊!”
“──你幹嘛啊!會痛!快鬆手!”楊冠玲原先任他擰著,可這越發增強的力道促使她開始火大,甩著頭好不容易才掙脫,她恐懼地退一大步,摀著發腫的臉可憐兮兮道:“若嚴你這個死變態,竟然欺負我這小小弱女子,蹂躪如此,成何體統,要捏也不躲著捏,被人瞧見了該怎麼辦?這還真的是沒臉見人了……你要給我負責!嗚嗚……痛死了……”
若嚴雙手抱胸望著她,笑得是歡快無比,他彎著頭調侃道:“聽你話說的曖昧,活像偷情似的,直叫人害羞的緊。”
楊冠玲聞言愣住,明白意思後不免大窘,目光閃爍不定:“你這人真的有病!又再亂說話了!”
若嚴哼一聲,嘴角卻止不住笑:“就算老子真有病,也是因為你。”點著頭,十分滿意她再度傻眼的反應。轉身邁步,整個人便是一副神清氣爽的樣子,步伐輕盈如蝶。
逕自走了幾步,旋過頭,瞧見她還呆在那,若嚴緩緩勾起唇,笑靨燦爛媚惑,“娘娘趕緊回宮吧,夜裏蚊子多,若叮到臉上怕是真的不能見人了。”
楊冠玲又氣又惱,卻是苦苦不能發作,咬牙硬著頭皮,才朝著男人頗不情願地步了過去。
抵達了椒房殿,若嚴也不再逗她,趁行禮時湊到她耳邊輕聲說著:“明晚三更,到我今兒個帶你去的那棵榕樹下,不準遲到。”挺直腰杆,他神色如常,回過身便走遠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