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鍵時刻,他旋掌訣出,一道雷光射向彼方,解了張子房攻勢後卻沒停歇,直打進他右胸處。
張子房一臉震驚。
“師父!”小徒弟也慌了,忙踱下坐倒在地的張子房,正想扶他起身卻被立即推開。
小徒弟波瀾不驚的麵孔難得出現錯愕。
“──孽障!跪下!”
張子房自個兒站起身,冷眼看著自己的好徒弟。
“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對付自己師父!怕是翅膀長硬想飛了!好吧!你想走就走吧!為師不攔你,隨便你要做什麼後果自己看著辦!”
小徒弟低頭跪著,默了好半晌才道:“……師父,原來連你也不了解我。”
“了解你?等你先去跟那女娃兒解約再說吧,否則為師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你!”
小徒弟靜默得更久了,跪了好一會兒,這才深深拜了下去,沉聲道:“弟子傷了師父已是事實,師父要逐弟子出門是天經地義,弟子不敢駁抗。”
他頓了頓,又道:“弟子是聰明人,請師父放心,弟子會跟她解約的,可弟子胸懷大誌,隻知把握任何一個機會,為了娘親,為了自己,弟子真的沒法輕易放棄,既然已經付出,做一件事便會持續到底,不願輕言退縮。”
他再度深深拜了下去,“言盡於此,若嚴告辭了。”一語落下,也沒等張子房回應,即是站起身轉頭離去。
張子房整個人愣住了,看著小徒弟離去的背影,這才想起他的徒弟是代王,是高祖的兒子,是骨子裏有傲氣的皇家人,是有蓬勃野心的皇位爭奪者。
老子有言:夫唯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仔細思量,此言有些差矣。他的小徒弟隱藏的是極好,表麵不爭,實乃力爭,唯有力爭,方能得勝。
可這爭的速度,對張子房而言似是太快了。
心裏忐忑著,他總覺得應該做些什麼來幫幫小徒弟。
而在那一天,張子房讓劉盈發現了他,這才親眼見到那小女娃。
一看那麵色張子房心底不由吃驚,想不到小徒弟竟真的對她下毒,果真夠狠!
可想一想,這最終想陷害的,怕也不是這女娃吧……
小徒弟這人,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
他無奈地笑了笑,這才心生一計。
他讓張嫣默默陪在劉盈身側,等著他故去的刹那與她締約,無意中實現他最後的願望。
這人命都給了,還不算最大的奉獻?
而且他對虎符的底細早就摸透了,不過若要真詳細地講,那作者怕是要開另一個故事說了。
“……孩子,你會當皇帝的,一定會當皇帝的,隻要再等八年,隻要八年,為師答應你會助你一臂之力。”
如今,張子房愧疚地低下頭,望著正怔怔站在原地,仿佛元神脫殼,陷入癡迷的小徒弟。
當了師徒多年,張子房卻不由一驚,內心沉重而心疼。
他從沒見過這樣的小徒弟。
張子房突然想到,如果他這句話早在很多年前便說了,不知現在的結局,會不會變得完全不一樣?
可一件事從來就沒有如果,所以也沒有人能夠知道。
這是張子房人生中的第二個後悔事,也是最大的後悔事。
也不知道到底過了多久,一直僵著的小徒弟突然轉過身子,朝遠方走了過去。
後頭的張子房先是一愣,忙扯著嗓子叫道:“我說孩子你可別想不開啊!”
“不會的。”
一語落下後,小徒弟就這樣一路朝前走著,也沒回頭,背脊挺得筆直。
看這情形,張子房忍不住仰頭歎氣,他暗自發誓,這輩子絕對不要再亂收徒弟了。 >算一算,來到這代國已經快十年了。
基本上,我對於離開永巷的那一晚是不記得的,隻知道醒來後上頭主子有交代,要我們這些下人先把自己管好,等著時機一到,好來照顧新的主子,我們的代王王後。
雖說這麼多年來我們從來就沒有見過什麼代王王後。
當代國下人其實挺好的,比起長安城裏的一堆主子,這裏的主子隻有殿下跟薄太後兩人而已,況且殿下這人是不常在宮裏的,常常匆匆地來,無聲地走,所以每每回來,都是極其難得。
約莫是八年前吧,待在宮裏資曆較久的人都記得,可卻沒膽提起。因為那日,殿下原本是要娶親的。
可媳婦沒有討成,因為殿下突然瘋癲了。
我還記得,那段時間整個代國王宮張燈彩節,好不熱鬧,殿下說他會親自把王後帶來,要我們準備好吃好玩的,越多越好,當下人的我們心中隻覺困惑,曾試探性地詢問真要這些,隻見殿下笑著回道,好生準備就是了,因為王後貪玩又愛吃。
我還記得第一眼看到殿下時,便覺得有點兒熟悉,卻愣是想不起在哪裏見過,而自從看見那抹微笑後,我才想到是以前伺候張皇後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