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天穹微酌了口酒,語氣仍帶笑意,可那淺淺笑痕裏卻有股悵然若失,他視線凝視著遠方,輕喃著:“我與他一見如故,總有種上輩子便認識的錯覺,可卻是怎麼樣也記不得……”
聽這話,我盯著他,已是起了雞皮疙瘩,我的菩提老祖啊!該不會那什麼夢中情人根本就是你吧?你們這腐味還真不是想像中地濃啊!
藍天穹自個兒沉默了一會兒,這才突然轉頭,衝我笑道:“我記得你叫母兒對吧?五年沒見了身子倒也抽高了不少,看來跟我那徒弟比起也……”
“師傅!”
一聲嬌喊帶笑,連帶抹纖細人影映入,她奔跑到藍天穹跟前,便是踮起腳,拾起他肩頭處的一片嫣紅,拿著是晃啊晃,笑嘻嘻地說道:“你看這兒都有東西呢,師傅還真是不小心。”
這當口藍天穹也被她弄得一愣一愣的,卻是很快地莞爾笑開,摸了摸她腦袋,柔聲道:“那為師就多謝渚兒了。”
那少女眨眨眼,是立即回道:“渚兒隻覺這是應該的……”
她話說著說著已是低下頭,朱唇略抿微勾,兩頰如手中桃花般緋紅瀲灩,表情似是有點羞赧,又有點喜悅。
看來,師徒戀開張了啊。
眼見此景,我也隻能淡定著,也不知是該繼續當電燈泡還是如何,正想找個機會好離席去尋尋那神經病,怎知藍天穹突然點名叫我了,他抬手示意著:“母兒,這便是師叔的徒弟渚兒,比你小個兩三歲,最近修為也快達煉氣中期了,師叔看你們倆年紀相仿,同是女孩子家,相信隻要彼此互相提攜,對於修仙大道定會有助益的。”
藍天穹提到我的同時釹渚已是抬頭看我,兩雙大大黑眸是難言的清澈雪亮,讓人忍不住與她對眼直瞧,隻是那眼神實在太認真專注了,逼得我最後也不得不挪開視線。
這時她突然笑了,聲若銀鈴般清脆悅耳,是笑喚著:“母兒姐姐,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她就這樣走到我麵前,盯著我小聲道著:“我們蓮花峰除了我之外都沒有其他徒弟,聽師傅說過姐姐的水仙峰也是如此的,我這五年來身邊也就隻有師傅一個人,日子實在是過得好無趣啊,這下太好了!終於盼到了姐姐出關,不然師傅他老人家根本什麼都不懂,也真是夠麻煩的……”
“咳咳,”興許是聽到了自己徒弟在抱怨,藍天穹難得尷尬地擺擺手,提議著:“若要聊,何不先吃些東西再聊聊?雖說修者不食五穀,但這些仙釀美食還是可以略嚐一二的,你們瞧,還有上等靈茶呢……”
可接下來釹渚的動作卻是讓我瞠目結舌,沒等藍天穹把話說完,她兩手拉下眼皮,做了個吐舌頭的鬼臉之後就是手一出把桌上一堆食物攥進懷裏,她仰起下頷,扁著嘴說著:“渚兒才不要跟師傅一起吃這些呢,比起在這兒吃,渚兒更喜歡在桃花峰涼亭下跟著師傅賞星星,吃師傅做得食物!”
語罷,忽視徹底呆住的藍天穹,拉著已然傻眼的我,釹渚頭也不回地鑽過人群,朝著園子外頭走去。
其實我本意也是想離開的,卻沒想到是以這種情境離開,左右微微打量看有沒有神經病的蹤跡,我著實不明白他刻意安排我與玉華仙尊獨處是有何意義,可這問題估計問他本人他也是打死不說的,想起這人脾性我就萬分糾結,隻覺前途是既多舛又無奈。
跟著釹渚一路走著才發現她腳步是越趨緩慢,最後更是停頓了下來,腦袋垂得極低。
我方才還在想些自個兒的事,看她如此才停止前進,覺得她這樣子似乎不大對勁,愔於不熟也隻能撓撓頭發,訕訕然禮貌性地問一句:“可是東西太多?覺得重嗎?我來幫你好了。”
我伸手把她懷中食物改撈進自己懷裏,輕問著:“這樣有好點了嗎?”
豈料她卻是用力搖頭。
這回兒我完全不明白了,是一頭霧水,“怎麼了?莫是身體不舒服?可要告訴你師傅一聲……”
“哇哇”
才講到你師傅三個字,她突然毫無預兆地嚎啕大哭了起來,嚇得我措手不及,差點把食物灑到地上。
這下誰能告訴我,這到底是神馬狀況啊啊啊啊啊!“——你別哭啊!”
我又急又慌,還真沒遇過這種情形。幸得周圍已是人煙稀少,倒也沒招得側目。尋思了一會兒,我這才穩下心神,決定學他師傅來一句:“姑娘可是受了委屈?”
聽我這樣問著,釹渚抹了把淚,眨眨眼,哽著聲問道:“姐姐肯聽我說說嗎?”
嗯?這可是要談心事的步調?我不由微愣卻是很快反應過來,感覺到眼前人熾熱的目光,也隻能硬著頭皮回著,“呃,倘若你想說我也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