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又是個好機會,怎料竟被發現,我挑高了眉,是退後一步,奇問:“你看得到?”
他聞言長籲一口氣,頭連抬都沒抬,“……孩子啊孩子,修者有種東西叫神識,酒情欲皆擾神識,使修者識海迷惑紊亂,看不清事實真相。你瞧,為師為了你決定把酒給戒了,你就姑且聽為師的話吧。”
我隻覺好笑,是坐在他身旁,兩手抱胸看他,“你說的話有哪些是能聽的?講幾句看看?”
“徒兒這話說的就無禮了,”他解釋著:“就好比要你離姓藍的他徒弟遠一點這事說起吧,若是跟藍天穹兜在一起還有得解,可搭上他徒弟來添亂……母兒你就辛苦嚕,不過呢,為師是一點也不心疼你,因為你根本活該呀!”
他邊說邊搖搖頭,我正欲反駁,又聞他笑道:“人家小妹子對你可是掏心至腹了喔,把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表彰出來了……那,有句驚天動地的詞眼兒叫什麼?啊!那個什麼敗壞倫常……你瞧,這該怎麼著咧?”
聽這話,我不由變臉,低斥:“你別亂胡說!”
“——唉喲,當真是姐妹情深了呀,”洛子決突然轉過頭,拉下紅布睨了我一眼,鳳眼揶揄探究,唇角隱隱勾起,“你這母兒姐姐可真夠稱職啊!在此順便問問,你想不想幹牽紅線的差呀?反正整日在月老跟前晃也耳濡目染了嘛,不如就……”
“——你想說什麼就直說,”我直直盯著他,是麵無表情,可底下拳頭已是不禁緊握,“別一句話裏拐彎來去故弄玄虛。”
“怎麼又生氣了?”他一臉無辜,眼巴巴瞅著我咕噥一句:“都已經老實講了,還是不信……”伸手拉回紅布,是轉回頭臉朝水麵,他晃著腦袋,開口語氣慵懶閑散:“罷了,為師還是來說些徒兒認為的正經事好了。母兒是想問問曆練一事對吧?”
就知道這家夥一定知道些什麼!“你覺得如何?”
“既然母兒特地來問為師意見,為師自然不藏私啦,”他指尖輕輕拉了拉釣竿,似在確認有沒有魚上勾,“基本上,曆練乃好事一樁,先不論尋靈藥什麼的,以遭遇磨難而提升修為茁壯,單憑著這點為師自然是支持你去的。”
我對這答案有些意外,不禁皺眉問出:“可我總覺得這事不妥,畢竟餘道人徒弟並非等閑之輩,若遭逢陷害恐會不敵,而我與釹渚尚未修得仙骨,此去怕是……”
“——哈哈哈!原來我們母兒這是害怕了不成?”洛子決突然大笑三聲,停止了手中動作,語帶嘲諷:“原來你也不過如此而已,真叫人失望,還以為有多大能耐呢……”
再度被他言語激怒,我咬牙,正想吼罵,又聞他喃喃道出一句:“……可還記得為師說過,不敢以身犯險,不能親身體悟,追求獨屬己身之大道,是難以成大事的。”
身體一斜,洛子決一手抵在大腿撐著下顎,另一手握著竿子再度動了動,語調又是那副百無聊賴,“反正你在這世的時間也不算多了,就當作郊郊遊,製造美好回憶吧!至於危不危險什麼的,你且放心,隻須顧好自己便可,其他的就別太雞婆了,畢竟還有個人可以……”
話在這裏突然打住,就見他不說話了,是打起精神,挺直腰杆,兩手握緊釣竿,隱隱使勁,原先平靜的水波開始劇烈震晃,似是有魚上鉤了。
我尚在琢磨他方才那話,耳邊即傳一陣驚呼,神經病正單手晃著我肩膀大叫:“徒兒快來幫忙!要釣大魚了!釣大魚了!”
什麼?我被他搖得回神,隻見他站起身一把抓住我手腕就是朝竿子攀去,語氣興奮道:“母兒使勁些啊!可要抓牢了!”我被他搞得悉裏糊塗的,兩眼盯著湖水,感覺杆子正猛力晃動,洛子決手雖還抓著,人卻已跑到我背後,他喘著氣,突然俯在我耳邊低問著,“……話說,為師跟那個姓周的真的長得很相似?”
這人思想跳躍到讓人難以招架,我是一團慌亂,下意識就是點點頭,全身注意力被魚竿帶走。
“原來如此啊……”洛子決笑了起來,兩手忽然放開,我被他這舉動驚著了,詫異地轉過頭,就見他人已然站在我五步之外,解開了紅布,是笑瞇了眼,晃著腦袋一臉愉悅的拍拍手,“願者上鉤了呀,母兒,終於上鉤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