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她話說的一句比一句大聲,我是直覺性地摀上她嘴,強硬把她按在懷裏。
釹渚掙紮著,忿罵一聲:“不要臉的登徒子!”
一時無語,我想這下真的是冤枉大了,沒事被莫名熊抱也就罷了,還被指控為登徒子……我連忙四處張望著,見還沒人接近,忙鬆了鬆手,壓著嗓子安撫道:“公主誤會了,呃,在下並非登徒子,隻是迷了路……”
“怎麼會……”
結果她仿佛沒聽我說話似的,是一臉迷茫地麵向我:“你們的嗓子……竟那麼類似?這怎麼可能……”
我聞言挑高了眉,仔細一想,洛子決這世的嗓子還真的與周楚為有幾分類似,有可能是平時裝模作樣慣了,如今換成我的方式說話,那語氣自然是會離正常人接近許多。
畢竟洛子決不是正常人這事,大家都是知道的。
我再度看了看四周,瞅見遠方有燭火曳動,似有人打燈走來,即知此地不宜久留,沒等釹渚回神,吹滅了燈籠後,遂腳底抹油,先離開再說。
順著來路小跑步摸黑回去,我時不時地回頭,深怕後頭來個追兵什麼的,結果一點動靜也沒有,步履放慢,正安心之餘,前方卻有燈火緩緩接近。
澄黃的火光照亮了他的盈盈笑意,“怎麼,有瞧見美人嗎?美人可是離情依依不願你走?”
來人不是洛子決還會是誰,我籲了口長氣,有些驚魂未定,倒沒直接回答他,“大概就跟你說得差不多吧。”
洛子決聞言笑了笑,是抬高了燈籠,瞇起眼望遠方瞧去,緩緩道;“若我沒記錯,這一路往裏頭走過去,便可到宜華公主的住處……”他略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卻也沒多說什麼,僅示意我跟他回去。
“……你怎麼就不問我為何把你丟下?”
人坐在回程的馬車上,洛子決突然開口問道。
在此之前,我們是一路相對無言,他不主動開口說話,我也不想和他說話。反正這個人從來都是想到什麼就做什麼的,我也不是第一次領教了,正想嘲諷地回一句老早就習慣了,卻見他目光耿直,本欲說的話不自覺便咽了回去,我低著頭道:“……我以為你會說是我自己沒跟上你,而不是你把我丟下。”
“但我終究是把你丟下了,”他自個兒倒大方承認了起來,“可若非如此,事情就不能朝我所希望的方向發展開來。”
聽這話,想也知這家夥大概又開始再算計些什麼了,此人城府向來深不可測,我前麵三世都被他蒙得跟打陀螺似的,轉得頭昏眼花,連個方向也弄不清。
當然,我也是明白的,這並非全都是他的問題,一件事若非有所選擇,斷不會出現這樣子的結局。其實我隻是有些不甘心而已,不甘心有這樣的旁觀者,總是這樣全身而退,講著理智且中肯的大道理,看得比任何一個人還清。
但我偏不信這人從來就沒有失策過,否則又怎會被仙界追殺,淪落如此呢?
抬起頭正想瞥他一眼,卻對上洛子決正打量我的目光,也不知究竟打量多久了。
見我發現,他倒沒什麼特別反應,隻是神色如常地移開視線,撩起簾子望著窗外一會兒,驀地低聲道:“你我從來就沒有信任可言。”
“其實這也是正常,”他微微頷首,勾了勾唇,語氣有種自嘲地意味,“誰會去信一個殺你那麼多次的人呢,是我也是不信的。”
“但這次情況總歸是不同的,我得到的資訊真的太少了,少得……讓我沒什麼把握,”他仍舊看著外頭,隻是嘴角笑意淡了一些,“原先下棋的變成了棋子,是要如何護得棋局必勝?”
“失之毫厘,差之千裏,”他突然掩上簾,回過頭,兩眼定定凝視著我,“一步錯,步步錯,好不容易都走到這個地步了,你可舍得輸?”
語罷,外頭馬車似乎擦撞了什麼,車身晃了一下後,便又繼續穩著前進。
馬車內一時靜默。
洛子決求合作之意昭然若渴。
他這次話講得很簡潔直白,不像往常一樣東繞西繞。其實,我也算挺願意與他合作相處的,畢竟細數前世,如果沒有洛子決,我是根本拿不著神器。
但我還是想問那句老問題:“不過……洛子決,你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莫非這跟你被仙界通緝一事,有所關聯嗎?”
此話一落,洛子決好半晌沉默著,一句話也沒回答。
馬車沒過多久,略晃了一會兒便停了下來,原來是公主府到了。
洛子決示意我先站起身好來去門口扶他,這就是男女對調後所必然發生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