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太子說的話就是走激將法鼓舞人心路線了,隻聽他越說越發煽情熱血,到了最後眾人是各個情緒激昂不已,齊聲高吼著,滿臉激動,皆迫不及待地想要殺敵衛土,報效國家。
這士氣一大振,沒有人再記得周尉官方才做了什麼,也忽略了以卵擊石的危險性,反正憑著熱血直衝就對了,剩下的管他那麼多做什麼。事實上,我對於這幾個國家戰爭並不是特別有感覺,畢竟我最主要的目的隻是證明自己的力量,見著戰爭的慘況頂多也隻會覺得同情或哀傷,故沒法像他們一般入戲之深。
其實,我想這些兵會如此入戲的原因,隻因他們都有自己拚了命想要保護的人。
而我,除了勉強能護得自己周全之外,也不知道有沒有那個能力能保護得了別人……
想到這裏,我目光是忍不住往洛子決那頭看去,豈料不過沒注意個一會兒,這人即沒了蹤影,我正覺得奇怪,李哥卻是默默湊了過來,賊兮兮地笑道:“瞧你這發呆樣,方才鐵定是沒聽軍師說,咱們今後不跟周尉官了,改成直接跟吳上尉了,你可知道吳上尉是誰嗎?他可是太子眼前的大紅人啊!咱們根本是變相升官了!這可得多虧您的福,我說你這人也挺有兩下子的,跟軍師都混那麼熟了也不介紹介紹,還讓他專門請你去他營帳找他,喔對了他還說到時候上戰場了,還要我幫忙看著你……”
沒等他把話說完,我是立即快步往洛子決營帳走去,由於腦袋有好多事想問他,所以步伐急了一些,這樣的狀態是直到手觸及帳門了,我才驚覺自己有些不妥,調整了會兒呼吸後這才鎮定下情緒,進入篷子見他。
一入眼,便瞧見洛子決正在提朱砂筆寫字,察覺我來了,他手中書冊一闔,便是問:“你可知軍令如山?”
他揚眸看我,麵無表情道:“在軍營裏,縱使對長官下達的命令有任何異議,也不可抵抗與質疑,抵抗了按軍法可是要砍頭的,”此時他嗓音驀地低沉了一些,“這種基本常識,你應當在入伍前就該知道的,為何會犯?”
“再說起,如果我跟太子沒有恰好出現,你是不是還沒上戰場就得先把自己搞得一身傷?”隻見他蹙起眉宇,神色看起來頗為不悅,“像你這個樣子,又要怎麼讓人相信你能把自己護得周全?怎麼讓人放心你不會受傷遇難?”
“自個兒都明白自己有幾兩重了,怎麼還那麼不注意去招惹?”
話說到這裏,見我被訓得低著頭無言以對,洛子決默了半晌,是驀地長歎了一聲,“我說小母兒你啊……”瞧他兩手交疊曲彎著,整個人臥趴在案前,眼盯著前方,下巴抵在手臂上一臉無力地道:“說起你這個性,的確是老實了一些,可你畢竟也經曆那麼多事了,也應該算得上挺會察言觀色的吧?”
他也不知想起什麼,唇角是勾了勾,腦袋也跟著左右亂晃了起來,“雖然,你這個人有時候也會被激得衝動起來,一罵起人來也是使著渾身勁力在罵,但忍耐力基本上是不錯的,怎麼今日就變成這副模樣了?”他微歪起頭,斜了我一眼,再開口語氣帶著幾絲埋怨:“更何況,縱使再有疑惑,你問我也是比問那什麼狗屁長官好,而且還用不著狗腿巴結,我就會自動把所有消息全告訴你,我可是每天晚上都坐在這裏等著呢,你怎麼就不會想主動來找我……”
洛子決嘴裏發著牢騷的同時,是眨巴著眼,一瞬不順地盯著我直瞧,神情委屈地等著我回應,儼然又在無恥賣萌了,可我也不知怎麼搞的,被他這樣緊緊凝視著,再加上那句怎麼不想主動找他,我隻覺得麵上陡然一熱,有種心事被揭穿的感覺,是下意識地回避會兒目光才敢看他。
不想這一入眼洛子決神情也是一僵,我見狀是迅速眨眨眼,再度挪開視線,抿了抿唇,穩定好心神,這才開口表明出我的想法:“我當時隻是覺得,既然心中有問題了,好像應該立即提出來比較好,”深吸了口氣,我是有感而發,也是說服自己地道:“……趁著自己還有勇氣時就說出來,不要猶豫,否則一錯過,憋在心裏隻會讓自己覺得難受。”
“嗯,你這話說的倒挺有意思的,我喜歡,”洛子決亦是慢了一會兒才挺直身子,手轉而拄著下巴,見我揚眸看他,就是衝著我笑瞇了眼,有些愉悅地道:“不過,其實你那疑惑的確是問對人了,那個周尉官得到的情報並不全然是對的,太子的確是有派兵要讓人打突擊戰,可這指派的人尚在商議之中,的確,周尉官雖也是人選之一,但元帥尚未明確下達指令,他又何必如此心急,豈不就是為了通風報信?所以這一中招,是讓人更加確定他已轉而投靠長國,成了名副其實的老叛徒了。”
見我一臉震驚,洛子決是又笑了笑,“可話到這又是挺奇怪,既然這長國軍人比我們多,勝劵在握的,周尉官又何必急著通報投靠,所以我想這其中鐵定是又有一個算計藏在裏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