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如果我碗母兒不是他的徒弟,以我對他那麼差的態度來看,他大抵上也不可能會花心思幫我,甚至替我挨刀犧牲性命了。
而且,就算知道他喜歡的是女的,可他這一世到底是娶親了,如果他真的喜歡我,又怎麼可能會娶別人……
想到這裏,原先欣喜的心情逐漸轉淡,心道純粹是自己想太多的同時,我是有些懊悔,覺得自己方才根本問錯了重點,我最該問的,根本就不是什麼他有沒有搞基,而是他到底娶誰為妻、喜歡上誰這兩點才對。
假如他真的喜歡別人,那方才那句話又是什麼意思?莫非又在耍人?
越想越覺得這扭扭捏捏的心思揣測頗為折騰人,我是連忙調整了會兒呼吸,雙拳攥緊,告訴自己不可再這樣患得患失,反正等到時候回來,我就一把拽住老王八把他抵上牆角,不給他逃跑的機會,死命逼問他就對了,畢竟我現在力氣也算比他大,他應該也沒辦法掙脫……
不過,就算我真的有勇氣開口問了,可他回答的卻是真有其人,那我……又該怎麼辦才好?
“哎,我說,阿碗你跟軍師到底是怎麼了?瞧你一路以來跟川劇變臉似的,一下紅一下白一下黑的,到最後還發起呆來,也不知究竟是被誰勾了魂,叫你也不應個聲……”
一語回神,從腦補中抽離後,眼瞧李哥略有深意地看我,我是迅速斂起神色,裝沒事地問:“我方才走神了,有些對不住,不知現在情形如何?”
大概我這說話語氣太過僵硬的關係,李哥聞言並未立即回答我問題,而是上下打量我半會兒,看了遠方一眼後,這才開口說明了些重要事宜。
此時離早晨天亮還有兩個時辰,若按照給周尉官的消息行事,太子會先派出千名菁英,以作敢死開路先鋒,憑借著地形優勢偷襲,先埋伏於山頭隱密側麵處,之後再借著斜坡俯衝而下,使敵方一個不及反應,成功殺出條血路後,再讓後頭援軍救援,搶了敵方糧草後便趕緊撤離回守城。
可這樣的策略其實是具有極大的風險與漏洞的,畢竟一得到打糧草的消息,長國大軍鐵定是會立即回頭救援的,就算以偷襲的方式成功用五萬兵滅了護糧草的三萬兵,可一場戰事後總會有折兵,在兵力明顯懸殊的情況下,試問要怎麼與後頭的十萬大軍對戰?
更不用提那洛子決所計畫的,以一萬兵打糧草,四萬兵打大軍這件事了,簡直可以說是不可能。
不過,這幾點疑惑在我仔細觀察弟兄們的步陣後,是漸漸明朗開來,隻能說打戰這種事是真得倚靠天時地利人和,每一步都需要倚靠運氣以及敢不敢打賭的勇氣。由於未國領兵的賭定太子並不會出兵,所以這守糧草的三萬兵幾乎都是步兵,他們一時輕敵大意,再加上又安逸於藏居山穀處,在對當地地形不熟識的情況下,對於山頭另一側早已有軍隊埋伏之事自然是全然未知的,許多未國兵甚至還放心地闔眼睡下,所以當我軍一萬騎兵衝來時,很多人是連狀況都還沒搞清楚,眼方半睜,脖子即被銳利一刎,轉瞬失了性命,連一句話也說不得。
眼看著軍營糧草被突襲,幾個警覺性高的長國兵是連忙攀上馬匹,就算快死了也得拚命向前頭大軍傳遞消息,可惜這穀兩翼處早有弓箭手守候著,所以這馬還沒能跑出穀,便被亂箭射得仰蹄翻覆。而從馬上摔下的兵縱使意誌力再堅強,可身子到底不是鐵打的,一連中了好幾發箭,連拖帶爬地往前攀行,似想叫喊出聲,可最終仍舊是再無任何力氣,斷了氣息,死不瞑目。
當然,倘若周尉官沒被發現已然投靠敵方,且咱們仍以原計劃行事的話,我想這未國三萬糧草兵鐵定是有機會遁逃的,也代表著我這小命絕對會不保,死得比他們還要莫名其妙……
“……阿碗,聽前麵的人說,咱們方才的兵不過才損了三成爾爾,以一萬打三萬,能有這樣的成績已經是很不錯了!”
此時我與李哥正於山坡處觀察下頭戰況,眼瞧下頭那一萬先遣部隊殺得激烈又漂亮,四周其他幾位弟兄早已握緊手中刀槍,腥紅著眼,躍躍欲試,整體散發出的嗜血氛圍誘得下身坐騎連連嘶鳴,雙蹄躁動不定,隻等著元帥一聲命令,來展開第二波攻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