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九十七章(2 / 3)

可隨著戰事的持續,當殺人這般的行為變得麻木,不用再經過大腦,幾乎是反射動作地奪了一個又一個人性命之後,我隻覺得,我那雙緊握兵器的手是越發地冰冷涼寒,變得不像是自己的似的,這讓我忽然有些恍惚了起來:莫非,像這樣子一直殺人,就算是證明了我的實力,證明了我沒比釹渚差嗎……

我想,如果是釹渚,隻怕她手上不用沾染一滴鮮血,憑借著聰明才智,鐵定能夠不戰而屈人之兵,輕易地平息戰爭,或是把傷害減至最低吧。

我是永遠都無法跟釹渚一樣的。

“……敏敏?”

久違的稱呼陡然躍入耳畔,熟悉的嗓音,叫人一時震懾,一個勒馬迅速回頭,對上的,自然是他難掩驚愕情緒的複雜目光。

在那當下,我隻覺得,我與藍天穹的再度相見,果真是名符其實地恍如隔世。

孽緣難了啊。 藍天穹一身兵戎鐵甲,人立於馬背上,眼盯著我,乍看似還想說些什麼,可接連襲來的刀劍是迫得他無暇再搭理我,且他身邊的親衛兵們也正袒護著他,那兵馬一擠,他也隻能順著人潮往其大軍中心處退去。不過我這頭情況也沒多好,避過那迎麵朝我砍來的大刀後,身下坐騎是猛地一矮,知是馬兒中刀,我也隻能在其倒地前連忙跳身,縮緊身子護住要害滾地了一圈後,沒得喘足氣,一柄長劍已是當頭刺來,我是急忙架刀一擋,抬腳奮力往那人腹部踹去,另一手則是借由地上的無名屍體施力起身,再反手狠力往他脖子一劃。無奈人才剛站定,敵方已是從後頭又刺來一槍,險險避過後,轉頭一望,一把大刀是當著我的正麵揮砍而下,攻擊的點是我拿著軍刀的右手,感受到尖銳的刀風,這一砍下去必然斷掌,可如今距離又已太近,我是不可能有機會避過的,情急之下,我隻想著這兩邊肩頸的加強護甲重得要死,以有鎧甲護肩的肩側去抵刀,縱使受傷,也鐵定是比直接斷手來得好……

迅速蹲下傾身,我咬緊牙正要硬生生承住這一刀,卻聽得那人一聲吼喊:“——誰敢動她!”

藍天穹不知何時已是縱馬殺了回來,隻見他單手以長槍撞開那長國兵的刀鋒,緊接著臂力一揮,是直接將人往旁一帶,進而接連挑開在我周圍的長國兵攻擊,速度之快,使長國兵們根本無暇反應,整個看傻眼了起來。我想這群長國兵大概都認為自個兒皇帝今日吃錯藥了,怎麼莫名其妙就護起敵軍來了呢。可藍天穹卻是連要解釋的意思也沒有,隻見他冷著臉,斜過身,探手就是想攬住我臂腕,乃是大聲喊道:“跟我走!”

——我跟他走做什麼?抗拒性地縮起身子退步,沒給他抓個正著,我是立即掉頭拔腿狂奔,邊跑邊閃避著四麵襲來的攻擊,聽藍天穹不停地叫喚著我,我是眼望四處,焦急尋找著落單的馬隻,隻想逃得離藍天穹越遠越好。隻可惜馬匹還沒見著,沿途中是又遇長國兵襲擊,一個蹲身閃避後,我是迅速把軍刀往前一遞,好不容易撂倒了敵人,我不敢回頭亂看,隻能繼續奮力邁開大步,感覺身後馬蹄聲忽遠忽近的,我隻覺得這種壓迫感是比殺敵砍人還可怕,那屬於顧敏敏的可悲夢魘是再度與我的第三世交融在一塊,隻讓人覺得後悔與慚愧,不堪回首至極。不想再見到他,不想再和他說半句話,不想再和他有所牽扯,他跟釹渚如何到底幹我屁事,我都不想理他們了,何必再來招惹我……

“——敏敏!”奔跑的同時,藍天穹仍舊在我身後連聲大喊,那嗓音正逐漸逼近著,叫人想甩也甩不開。我覺得我快跑不動了,好不容易才砍掉一支不知從何而來的箭羽,藍天穹卻已是策馬擋到我跟前,手裏長槍飛快一擊,竟是硬生生把我手中軍刀震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