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楓撫過她耳邊淩亂的發絲,語氣極其輕柔“那你告訴我,你聽到什麼?”
一想到那日,一股椎心之痛湧上胸口,她忍著淚水撇過頭,淡漠的說“攝政王說民女是一枚很好的棋,還下令追影與夏春監視民女,民女可有說錯?!”
“本王確實是這麼說過!”尉遲楓倒是大方承認。
“那有何誤會…”
尉遲楓罕見打斷她的話“可你誤會我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確實是一枚棋,小烈走你這步棋,確實讓我動了心。”尉遲楓看她一臉震驚,接著道“小烈把你送給我,不論目的為何,我確實被你深深吸引!讓追影和夏春看著你,不是想監視你的一舉一動,本王是想護著你,不想讓你受到一絲傷害,卻不想,把你傷的最深卻是本王。”
“這…怎麼可能!”從她醒來,很多事如潮水不斷地撲向她,每件事都與她認知有所出入,她究竟該不該相信?
可姑姑待她真誠,若姑姑說的是實話,尉遲楓不眠不休守在床榻邊,若不是情真,何需如此?可經過這回,她對他的情,卻遲疑了…
她避開尉遲楓專注的眼神,語氣略顯溫馴道“我累了,想再歇會。”
尉遲楓明亮的眼眸,隨著她避開的視線,悄然黯淡,他知道她還未釋懷,壓下滿腔的歎息,不舍地撫過那柔軟青絲,輕言道“好好休養,我晚些再來看你。”
她不去看他的離開,可仍聽見,尉遲楓在外叮囑宮女要萬分注意,不容一絲閃失。她強迫自己躺下,摀住雙耳,可腦子卻擋不住那些是非恩怨,以及那半月以來的夢魘,雖是夢,隻怕成真的那天!
這些日子,她依舊留在光華殿調養身子,尉遲楓遣冬晴和林姑姑侍候著她,而他常在用膳時出現,陪著她一起用膳。
她吃得甚少,常幾口青菜下肚後,便擱下筷子,安靜的等待尉遲楓用完膳食,能不說話便不開口。常一頓下來,兩人交談言語不過四五句。
今日早膳,她如同往常,早早擱下玉箸,不發一語,默默喝著那苦熱的藥汁。
“嫣兒!”尉遲楓輕喚她的名,溫雅中帶些無奈。
她身軀微愣,捧著碗停口,隻是她仍埋首於碗中“嗯?”
“身子可還有不適?”
她擱下手裏的碗,語氣輕柔恭敬地說“多謝攝政王關心,民女已好七八成。”
尉遲楓略點著頭“嗯,甚好。”他朝著一旁的冬晴問“讓你準備的東西可備好了?”
冬晴道“回攝政王,已收拾妥當。”
“好,走吧!”尉遲楓說完,便起身離去。
對於尉遲楓與冬晴的對話,她聽的茫然。看著冬晴轉身到內室取出包袱,平靜的心倏地下沉,她苦笑著,在光華殿也待得夠久,是時候回暮風院,少在這給人增添麻煩。
“姑娘,請吧!”冬晴手提著包袱,朝著她躬身。
她直起脊背,沉靜地走向門外,正要繼續前行時,冬晴走至她身旁。
“奴婢還是扶著姑娘走吧!”冬晴將包袱背在肩上,伸出手扶著她的手腕。
換作從前她定會推脫,她雖還病著,可自行行走卻不是問題,如今她沒有回絕,是因為她知道,這是尉遲楓的命令,若宮女們失職,免不了一頓皮肉痛,與其讓她們為難,不如就接受吧!更何況,回暮風院也不遠,讓人早點交差也好,於是她便由著冬晴領著她一步步踏出光華殿。
她們走過花園,繞過重重假山池畔,不消多久,她發現有異!這路不是回暮風院,她可沒病到犯傻,認不出路來!
“冬晴,你要帶我去哪?”她壓下彷徨不安的心,表麵鎮定地開口。
冬晴腳步不減,麵上平靜地說“姑娘到了便知曉。”
“嗯!”她也不再多問,懷著疑惑、不安的心思,走向未知的目的。離那富麗堂皇的宮殿越來越遠,卻離那如天高的宮牆越來越近,她忍不住輕蹙細眉,究竟她會被帶往何方?
再向右拐了個彎,眼前的景象,讓她心中的疑惑更深了!
宮門旁,停著一輛馬車,尉遲楓換下一身朝服,改著素淨的雪白長袍,將他那儒雅襯得盡致,長發隨意的束在身後,有那麼一瞬間,她覺得她好似回到雨中長廊下,與他第一次的相遇。
“姑娘,上車吧!”冬晴喚回她神遊的思緒。
她回過神一瞧,除了尉遲楓,馬車前頭還有五名侍衛,其中領頭人是追影。尉遲楓到底在盤算什麼?難不成想放她出宮?
“上來吧!”溫雅厚實的聲音從她頂上傳來,一雙修長的手伸到她麵前。
原來尉遲楓上車後,遲遲等不到她,掀開簾子一看,卻看她出神地站在一旁,動也不動。
她遲疑地踏上早已備在那的小木梯,手搭上那溫暖的大手,任著他將她牽引至車內。
“這是要去哪?”她猜不透這樣的陣仗有什麼用意?若放她出宮,尉遲楓無須跟隨;若是他出宮巡視,這寥寥可數的護衛,能守住他的安危?
“還以為你不會問。”尉遲楓輕笑著。“有個地方想讓你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