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戮意味深長的笑了笑,輕輕撥開耳旁的鬢發,忽然薄唇開口,像是自言自語般,但語氣很明顯的是對著他身後的秦雁真及穆子涵說話。
“你們還記得罷,朕說過要升你們的官。”
“臣記得。”
兩人不約而同地拱手,異口同聲地答道,可兩人的臉上都沒有絲毫雀躍的神情。
南宮戮緩緩轉過身,有些疲憊的斜靠的欄杆,漆黑的眸子靜靜掃過垂首的秦雁真和穆子涵二人。
半晌,他的目光定在穆子涵身上,他開口喚了他的名字,穆子涵這才慌張地抬起臉來與南宮戮對視。
“朕記得你說你是木 姑娘的兄長?那麼現在這個名字是假名麼?”
穆子涵心髒跳的飛快,他清楚南宮戮現在直視著自己的眼神並無殺意,可是卻背後卻因感壓力而冒出冷汗。
他艱澀地頷首,低聲咕噥應道,“臣的名字┅┅是木涵。”
“嗯,那麼從今爾後,你就用這個名字接替秦雁真的位置,做宮廷護衛隊的隊長罷。”
“┅┅什麼?”
木涵從原先的緊張、困惑,到最後脫口出聲方轉為驚訝,他不敢相信地望著站在他前首的南宮戮,眼角餘光卻怎的也不敢望向站在他身旁的秦雁真,他的好朋友、好兄弟。
“朕說的話不夠清楚麼?”南宮戮含笑一曬,“朕說,從今爾後你就是宮廷護衛隊的隊長,至於副隊長的位置┅┅”
南宮戮的目光轉向有些茫然的秦雁真,衝著他咧嘴微笑續道∶“朕知道雁真你的屬下尉遲豐在那晚把事情處理的極為妥當,先前對他就十分的讚賞,趁著這個時候把他調上來做副隊長罷。”
“┅┅”秦雁真隻是納納地望著南宮戮,完全不曉得該做出什麼反應。
沉不住氣的木涵雖然有些畏懼,但為了秦雁真他還是提起勇氣開了口∶“陛下,臣不是要質疑陛下如此的安排,隻是雁真他┅┅”
“朕的話還沒說完。”
南宮戮輕輕掃了木涵一眼,接著對上秦雁真,秦雁真回望著他,腦海裏胡亂地亂轉著以往的記憶。
自己有哪裏做錯了麼?這一連串的事件裏秦雁真自認為自己是處理的算不錯了。
倘若真要定他的罪,也就隻有他愛上木 這件事了罷┅┅
如是如此,秦雁真在內心自嘲地曬笑,那麼他也就認了。
“你知道對 的戰事罷。”
南宮戮輕描淡寫道。不過聰明如秦木二人,大概猜到南宮戮口中所言為何意。
真不曉得該替雁真感到高興還是┅┅木涵偷偷瞄了秦雁真一眼,隻見秦雁真板著一張臉,望著南宮戮等待他的續言。
“看你的表情,知道朕的意思了罷。”
南宮戮發出細碎的笑聲,目光瞟向秦雁真,可是秦雁真卻覺得南宮戮這樣的眼神並不是在看著自己,而是看向他身後、也就是木 臥房的入口。
“既然你是兵部尚書秦 的兒子,派你出兵 國應該不成問題,朕也問過秦尚書,他說他相信自己兒子的能力,必能為朕擊退 軍。”
南宮戮低聲道著,嗓音溫和,好似在歌著什麼曲般動聽。
秦雁真雙眸注視著南宮戮。難怪這幾日父親會有意無意找自己談論兵法,明明之前就沒有那麼積極,這麼大動作的改變不免讓他多了點疑心。
“雁真。”
南宮戮走向前,手掌輕輕拍上比他寬闊許多的肩頭,那張美麗的臉笑的無害。
雖然無害,但是那道冰冷的視線卻是令垂眼望著他的秦雁真感到一股難以言喻的惡寒。
這世上,他不懂的人很多,但最多的,除了木外,就是這位映入自己眼簾的蘭國皇帝。
“你願意為朕出兵麼?”
“願意。”
上蒼像是回應著秦雁真堅毅而出的這兩字,從雲端扯裂出一道金色的電光後,遂發出石破天驚的巨大雷響。
南宮戮那雙略顯陰鬱的眸子掃過秦雁真垂首領命的模樣,內心底百感交集。
木涵小心瞥眼望著南宮戮,伸出手輕輕扯了扯秦雁真的衣擺,可秦雁真卻不為所動,像是雕像般呆呆站立著。
雁真你這個蠢蛋!木涵在心頭大罵∶你要是離開蘭京是要怎麼追到我妹子啊?
雨珠落上一旁的欄杆,飛濺到秦雁真略顯蒼白的麵孔,冰冷的觸感讓他猛地轉神回來。
帶兵征討東麵的 國,那麼就意味著他將離開京城,將離開有她的蘭京城。
而真正的言梧聿已經回到她的身邊,可以說南宮戮已經把他的寥寥無幾的機會給斷絕殆盡。
說內心沒有受到衝擊是騙人的,可是當這種衝擊太過時,反倒變成是一種麻痹。
眸子瞅著南宮戮,而南宮戮也隻是靜靜的瞅著他。
正當他想要開口說些什麼時,南宮戮的眼神正好轉了開來,遙望兩人身後的某個定點。
秦木二人眼角餘光望向來者,是從門首走出、麵容有些憔悴的言梧聿。
南宮戮勾了勾唇角,對著言梧聿笑著∶“話說完了?”
“嗯。”言梧聿輕輕頷首,目光卻是打量著站在南宮戮麵前的宮廷護衛。
“要見木的人在哪?”他板著嗓,把視線從這兩人背首一開,轉而望向長廊另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