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南宮戮輕輕頷首,側過臉望向伏焉那張如月色般的麵容。“倘若可以的話,”他邊說,邊探出手指在桌上比畫,“盡量在她接近瑕天穀時尋著她。”
伏焉無語,靜待續言。於是南宮戮又複道∶“許家人要她回瑕天穀。”
“簡言之,就是搶在她回歸瑕天穀前將她尋得,帶回蘭京便是。”
南宮戮輕歎,取過茶水。
伏焉與他對飲一杯後,望了望一旁的更漏,這才驚覺已是子醜之時。
“那麼陛下,臣先告退。”
伏焉站起身,對著若有所思的南宮戮拱手後,便悠然離去。
南宮戮雙眸微掩,從懷內取出鳳偶,看著上頭刻畫栩栩如生的五官麵容,遂露出了抹苦澀的笑容。
指尖輕柔觸碰著冰冷的木偶,南宮戮像是醉倒般趴臥在茶幾上,玄色的發絲散落在被月色映的皎白的麵孔,唇口發出低吟。
鳳┅┅我就要立別的女人為後了呢。如果能夠再見到你,你會對我說些什麼呢?
你會認為我是個殘酷的人麼?可我是不想她和當初的你一樣,為了糾結複雜的情感而感到痛苦。
這樣做是對是錯,我也不甚清楚。但是既然做了,就沒有反悔的餘地。
細長的眉宇緊蹙,握著木偶的手愈發使勁。
一綹烏絲,被窗外的夜風給吹落至眸前。
南宮戮輕聲哼笑,是嘲諷,亦是無奈。
昨夜,彷佛是一場夢。直到現在,秦雁真感到自己仍深陷在甜美的夢境之中。
三人來到軍帳內,閻赭便開始對秦伏及其他隨行的武將們說明此次的戰略方針。
“先前我軍及蘭國董將軍之所以會敗,乃因蘭國忽然從國內派兵增援,而這支援軍,各位也都清楚,是他們所謂的幻武軍。”閻赭稍作停頓,續道∶“顧名思義,這支幻武軍擅用幻術,蘭國乃由蠻人及中原人所建立的國家,自是衍生出一套獨特的幻術戰法,因此這次陛下才會邀同伏焉大人與我們隨行,指點我們對付該如何幻武軍。”
聽到自己被點了名,站在角落抱著胳膊的伏焉這才緩緩頷了頷首。
“其實要對付幻術並非難事,”伏焉鬆開臂膀,啞聲道∶“隻要不用肉眼看,就不會輕易中對方的幻術。雖然幻術並非全部以視覺操控,但絕大多數的施術者,仍然隻會以視覺來操縱的幻術。”
伏焉眼看眾人一臉莫名奇妙的望著自己,無奈搖頭笑了又笑。“反正有的時間,到時候再慢慢對你們解釋罷。”
“嗯。”閻赭點了點頭,目光轉向眾人繼續道∶“我們必須先到此處,”他邊說邊用手指指向掛在牆上的皮革地圖,“霄風草原與董將軍會合。”
眾將聞言,皆以頷首做應。
接著閻赭一一對各個武將簡略說明他們該如何領兵,而身為閻赭副將的秦雁真則是站在伏焉身旁靜靜等候。
隻見伏焉扭過臉來,透明色的眸子靜靜瞅著秦雁真瞧,原本還在看著閻赭的秦雁真察覺到伏焉的視線,疑惑的將目光轉移到他身上。
“伏大人,有事麼?”
“剛剛的解釋,你聽得懂麼?”伏焉試探性的問道。
秦雁真思考數秒,道∶“隻要是不用眼睛去看施術者,施術者便不能以視覺操控對方的腦神經,近而產生幻覺。”
“嗬嗬。”伏焉唇角微勾,咯咯輕笑。秦雁真見狀,還以為自己說說了什麼,微紅著臉寫滿困惑地望著伏焉。
伏焉伸出那雙白的幾近透明的手,輕拍秦雁真的肩頭。
“我會期待┅┅”他在秦雁真挑眉時,又續道∶“我會期待你學成的那天。啊┅┅如果可以的話,真想看看你和陛下兩人誰會比較強些呢┅┅”
“呃,伏大人?”
他的手輕輕伸起,觸碰著近在咫尺的佳人。
修長的睫毛垂落在掩起的眼皮上,小巧的鼻尖,微敞的紅唇,以及隨意散落在微潤臉頰旁的褐色發絲。
木雙手緊擁著秦雁真,仍陷入沉睡之中。
秦雁真緩緩垂下眼,撈起掛在頸子上的翡翠石,同時也注意到自己鎖骨上頭淡粉色的痕跡。
那是昨日木在他身上留下的,她說,她不能讓他在她身上殘有任何屬於他的記號,可是她能。
現在回想起,木的說法其實相當自私,她要自己不能是他的,卻又將他當作是她的物品般在上頭烙下屬於她的印記。
不過,就是因為有占有欲,才會有這樣的動作,不是麼?
如果沒有情、沒有愛,又為何執著於在他人身上留下專屬的痕跡?
思及此,秦雁真胸口不禁溢滿酸澀及甜膩。他抬起眸,指間輕輕觸碰上木那張惹人憐的睡臉。
然伏焉隻是笑臉盈盈的望著秦雁真,秦雁真看著伏焉那樣詭異的笑,也不曉得自己該不該回以笑容。
正在秦雁真窮於應付時,閻赭宛如救星般出現在他的身旁。
“喔,在跟伏焉大人聊些什麼?”閻赭大掌搭上秦雁真,饒有興致地瞅著兩人之間微妙的電波。
看樣子,自己在她的心中,不敢奢望最多,但是也有他的份罷。
秦雁真露出溫柔的微笑,更加摟緊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