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眸焦急地望向陳桓,一看到陳桓那雙眼根本沒有醉倒般的迷茫,深藍色的眼發出美麗的流光。“你┅┅”
“捉弄你罷了。”陳桓似乎相當滿意許鳳此刻臉上驚惶失措的模樣,他鬆了手,讓許鳳重獲自由。
“你到底在做什麼?你這樣┅┅”一得到鬆綁的許鳳立刻退開,怒氣衝衝地說道。誰知目光落上陳桓,看到他那身淩亂的模樣,和自己現在的模樣差不了多少,又讓她支吾起來。
“因為你看起來沒什麼精神。黃尚欺負你麼?”
“沒有。”許鳳別開視線,目光移往鎖窗下的金鳳琴。
“生氣了?”陳桓的嗓音從她身後幽幽傳來,伴隨著那股使人沉醉的酒香。
“抱歉。”陳桓淡道。
許鳳還以為陳桓又要從身後抱住自己,立刻反身防備,隻見陳桓隻是靜靜地站在她身後,冷峻的臉上寫著歉意。
看著這樣的陳桓,令許鳳無法直視他,一方麵是因為愧疚的心理、一方麵是因為不想與他再有任何多一步的進展。
她真的不想傷害他、傷害陳桓。
“嗯┅┅時候不早,這次我是真的要回寢宮,抱歉方才讓你受到驚嚇。”陳桓唇角勾起無奈的笑,經過許鳳身邊時,許鳳卻又伸出手攔住陳桓。
“怎麼?”
“你┅┅這副模樣很是狼狽,要不┅┅”
“這裏沒有替換衣物罷?”陳桓苦笑,“不過謝謝你的提醒,我想我繞去黃尚那拿件衣物來替換。”
許鳳沒有應答,隻是頷首。
目光看著許鳳,陳桓登時露出淺笑,“拿他的衣物,你會不高興麼?”
“說這什麼話┅┅”許鳳沉著嗓,語氣裏隱約夾雜著顫音,“我跟黃大人根本什麼┅┅也沒有,從來沒有。”
許鳳的一舉一動陳桓都視在眼裏,臉色登時變了又變。
可陳桓什麼也沒說,也沒有做任何表示,隻是靜靜地撥開許鳳阻擋的手,離開廂房。
夕陽橫躺在西首天際,雲層被層層渲染的如火燒般的豔紅。
空曠的場子裏,陳桓穿著輕便,手握著湛軍在場內隨性舞著。
劍舞,他唯一看過的劍舞,便是那個女人舞給自己看的。
一點橫掠、斜劈,而後劍尖一挑,順著劍勢騰空躍起,淩空對著虛空便是使了數十招流光劍法。
自從黃尚回國後,待在後宮的鳳隻能用四字來形容,那便是“魂不守舍”。
雖然陳桓心裏早清楚,可是當事實真正發生時,他卻又像孩子般別扭又倔強地逃避。
陳桓在落地時隻輕輕點地,而後足尖掠著場子一圈,衣袂充滿狂風,發出獵獵聲響。
憶及前日在後宮與許鳳的對話互動,想到她最後用那樣的表情說的那種話,讓陳桓的心不禁糾結成一團。
他清楚許鳳的心隻容的了黃尚,可黃尚的心裏卻從來沒有她,而且黃尚還極力想要許鳳接受陳桓他自己。
唉,罷了,罷了。什麼愛什麼情,都別再想了。
深藍色眼眸瞪視著手中發出紫藍鬥氣的湛軍,逼著自己別再想那女人。
陳桓吐了口氣,而後騰空翻身,劍尖掃過一旁樹上搖搖欲墜的枯葉,正巧被湛軍擊中、亦或被劍氣擊中的枯葉脫離樹枝,登時黃葉落了滿地。
湛軍無聲入鞘,陳桓眯起眼,目光投往樹後。
半晌,薄唇輕輕勾起了笑,有些無奈的笑。
“別躲了,你藏不住你的氣息。”
陳桓邊說邊往樹後前去,隻見一臉羞愧的詹淼溫溫吞吞地從樹幹後現出。
一個抬首,紫眸便立刻對上陳桓,害她急忙又撇開了視線。
陳桓靜靜注視著詹淼,忽然間底心的罪惡感讓他蹙起眉頭。
他拉近與詹淼的距離,雙手朝著詹淼探了過去,可詹淼卻是搖手,倒退一步。
“夫人?”
“妾身┅┅妾身罪該萬死!”詹淼突然崩潰般的慘叫,雙腿一軟,竟是跪倒在地。
陳桓一臉錯愕,立刻向前伸手攙扶,卻被詹淼給拍了開來。
“夫人?”
“妾身┅┅妾身不知道懂┅┅懂竟然會做出這種事┅┅”
原來是指董將軍私下回國的事麼?陳桓看著詹淼思忖。
大掌拍上她的肩頭,“沒什麼要緊,何況董將軍沒有要害我國的意思,夫人就別太自責。”
“他甚至沒跟妾身提起,妾身┅┅”
“夫人心疼麼?”陳桓目光盯著詹淼,被陳桓這樣一抹略為恐怖的視線覷著,使得詹淼抽了口氣。
“妾身┅┅”
看著詹淼的模樣,不曉得為何,又讓陳桓想起了鳳。
“沒關係,真的,沒事。”
陳桓柔聲呢喃,說著便將垂著肩頭的詹淼給緊緊抱入懷中。
詹淼咬緊下唇,雙手同樣回抱著陳桓。
紫眸望著遠方即將沉入山巒線的火紅夕陽,想起最後一次見到懂時,懂作弄自己後所露出的笑容。
在夕陽底下相擁的兩人,心裏思念著的,卻早就不是懷裏的人、亦或是,從來都沒有過。
大殿上,坐在龍倚上的陳桓顯得精神有些萎靡,他倚著側臉,望著底下竊竊私語的文武百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