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又進屋,她當醫生的幾年,大大小小,奇形怪狀的病例見過不少。
可墨台瑾這樣的她第一次見,到底誰如此狠心,會讓這麼一個如嫡仙般的人受如此苦。
那個或清冷或溫潤的人此時全身血管暴起,眼中猩紅一片,眼中,口中,鼻中,鮮血不斷的流出。手,腳也萎縮起來。或許很難受,嘴裏發出野獸般的嘶吼,在床上掙紮著。繞是如此,他的眼神依舊清明。
“出去。”他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
看到繼續往床沿走來北妍。
“出去。”他再次喊到,這次因為疼痛他的聲音都在顫抖。
他的這幅樣子,不知為何,並不想被她看到。這苦,受了這麼多年,早習慣了。憐憫?嗬嗬,她眼裏的是憐憫吧!可他,從來都不需要憐憫。
“別說話。”北妍有些煩躁,這是她的怪癖,對於自己無法把握的事,她就會莫名的煩躁。
比如現在,她以前是個驚才絕豔的醫生,手術刀在手,她什麼也不怕。可是現在,她卻束手無策。
她能做的不過是用熱水一遍又一遍給他清洗臉上的血漬,不斷的按摩穴位,希望可以減輕他的痛苦。
整整折騰了一夜,墨台瑾才安靜下來,可是臉色青白,如同死人。
北妍的心又一次提到了嗓子眼。
她伸出手探上他的脈搏。
下一瞬,她腦海中空白一片,無法思考。
“死,死了?”
好一會兒,她瘋了似得趴在床頭拍打著墨台瑾的臉。左一巴掌,右一巴掌,狀若癲狂。
“墨台瑾,你給我醒來,快點醒來。”她沙啞著嗓子哭喊。
“你不可以死,你死了你的兒子怎麼辦,我不會替人養兒子的。”
“墨台瑾,我會打他,罵他,虐待他,你倒是快點醒來啊!
可是不管她怎麼喊,床上的人一動不動,安詳的如同入定了一般。
“墨台瑾,你醒來啊,不然,不然我就把你扔到青樓,讓那些女人睡你你。你不是有潔癖嗎?墨台瑾,我說到做到,你醒來啊!”
床上的人還是一動不動,安詳的像是睡著一般,那麼美好,美好的讓人不敢去打擾他。
可是喪失了理智的人還是一下又一下,扇打那看一眼都覺得褻瀆的精致容顏。
“墨台瑾,你死吧,你死了我改嫁,給你戴綠帽子。”
“墨台瑾,你死了會去十八層地獄,那裏會有很多惡毒的小鬼,專欺負長的好看的人,你這麼好看,會被欺負死的。”
“墨台瑾,你醒來啊!……”
哭累了,喊啞了。北妍趴在床頭,像是一個破瓷娃娃,她眼神空洞直直的盯著床上的墨台瑾,像是在看他,又像是沒在看他。那麼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麼沒了?
“娘,爹爹沒死,他就是睡著了。”
北子豪不知什麼時候進來了,兩個黑眼圈,顯然也是一夜沒睡。
僵硬的轉過頭,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嗯,爹爹隻是睡著了。”
“真的,爹爹真的隻是睡著了。”北子豪有些著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