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孫女回去收拾東西,順便接妹妹過來,您不介意吧?”北妍親昵的挽著薑首輔的胳膊,笑嗬嗬的問。
“不介意,不介意,小北的妹妹也是祖父的孫女。”薑首輔摸著白花花的胡子,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條縫了。
薑戈送她們出門,在禮貌的基礎上明顯多了份恭敬以及親熱,“大小姐,走好。”
“大小姐?”北妍的疑惑不解,怎麼成了大小姐了。
“可不是嗎?您如今就是咱們首輔府的大小姐。”薑戈笑著對她說。
“……”北妍啞口無言了。
回到客棧,北妍倒頭就睡。
將北妍住的雅間層層監視的那些愚蠢的笨蛋,絲毫不知道,北妍已經出去了好幾趟了。
第二日,客來香酒樓炸開了鍋。
“什麼?神醫不見了?”一人怒目而視,“飯桶,要你們何用,一個人都看不住。”
“神醫消失了,唉,我都還沒見過了,好遺憾啊!”一人搖頭晃腦。
“還有啊!聽說神醫雁北竟然把自己的白虎贈給了他的婢女,如今薑首輔的孫女。嘖嘖嘖,這女子真是好福氣。”一人接口道。
可惜,因為這一贈,沒了象征神醫雁北身份的白虎,冒充神醫的人,何止一個。
“唉!為何你我沒這福氣,就算是與神醫說幾句話,也是好的,唉!”
客來香酒樓,議論聲四起。
羨慕,有之,遺憾,有之,咬牙切齒,亦有之。
大燕皇宮,太子寢宮。
暗影低頭跪在書房,等候那人的滔滔怒火,卻不成想。
“噢?神醫失蹤了。”墨台瑾指肚輕輕摩擦手中的銅錢,墨色眸子灰暗莫名,“失蹤了就失蹤了吧,聽說薑首輔認了個幹親,替本宮備份禮送去。”
首輔府邸。
鞭炮聲四起,賓客盈門,北妍笑抽了嘴角,眉毛微勾,柔和了眉眼。穿戴華美的她被樂嗬嗬薑老頭扯來扯去的穿梭在賓客之間。
“唉,老李,看,這是我孫女。”
同僚看了一眼北妍,皺著眉頭思考了半餉,方才讚道,“真是一個,嗯,……伶俐的姑娘。”
“是啊,是啊!”薑老頭聽到人誇他孫女,很開心。
北妍欲哭無淚,祖父啊!你不知道,人家那是找不到詞語形容她了啊!
這次大張旗鼓的認親,太子殿下竟然送來了禮,不可謂是讓她徹底露了個臉。
鳳傾城也來了,她還沒開口,人家已經說了,“我說為何神醫易容的樣子和你有點像,感情就是照著你易容的啊!”
這下好了,直接不用解釋。
……
累了一天,薑老頭還精神抖擻,北妍便累趴了,
“祖父,晚飯我就不吃了,我去睡覺了,您也早些歇著。”北妍拖著疲憊的身軀,一瘸一拐的去薑老頭給她準備的閨房。
她和無憂是分開的,屋裏雖然隔的不遠,但也並不在一起。
“哎哎,去吧。我讓廚房給你留著飯,餓了再吃。”薑首輔笑嗬嗬的應道,這一天他的嘴就沒合過。
北妍進屋,直覺的進了一片紫色的海洋,薄紗紛飛,大大的桃木雕花床,各種稀奇百怪的玩偶,還有胭脂水粉,以及梳妝台,簪花,珠釵,頭麵,金銀首飾。
看著一應俱全的閨房,北妍險些落淚,她北妍何德何能,能得這個老人如此疼愛,“祖父,成敗與否,北妍定護你安然。”
客廳裏。
薑首輔品了一口竹葉青酒,享受的眯起了眼,“老李,來,你也嚐嚐,這酒不錯啊!”
已經辭官同僚搖搖頭,頗為不讚同,“老薑啊!你此次舉動,太過草率了。”
“人老啦,這府裏也太過冷清了,有個孩子熱鬧熱鬧也是好的,何況,這個孩子與我甚是投緣。”薑首輔目光悠遠,語氣輕緩。
“這孩子身世太過複雜,你若是想認個幹親,這滿燕京城隨你挑啊!”老李恨鐵不成鋼,拍的桌子“啪啪”的響。
“哎呀,你這老家夥,小北睡著了,可別給吵醒了。”薑首輔氣的吹胡子瞪眼。
“哼。”老李冷哼一聲,他真想把那個不開竅的老東西的頭給捏爆嘍!
沉默了半餉,薑首輔似是感歎,“第一眼看到這個孩子,便覺得她太像一個人。”
“嗯?誰?”老李不解的問道,是何許人也,會讓這個老東西不顧一切也要認下這個幹孫女。
“老柏。”
“老柏?恭親王老柏。”老李呢喃,最後搖頭失笑,“確實挺像,一樣的眉眼,一樣的烈性,一樣的大氣,更是一樣的愛好竹葉青酒。”
提及恭親王,兩人一下子都陷入了沉默,當年那個驚才絕豔的人,那個曾經一起鮮衣怒馬暢談人生的人,或許這輩子都見不到了吧!
“老柏肯定還活著,我們兩個老家夥都還活著,他怎麼能死呢!”老李揉了揉渾濁的眼睛,不知是在說服自己,還是說服薑首輔。
“是啊,那個老東西肯定還活著。”薑首輔也跟著點頭,隻是目光匹及處,滿是滄桑。
夫人死了,重病纏身,帶著幼小的孩子,被那群狼心狗肺的東西逼得無路可退,這樣一個人,能活得到如今嗎?
他們不知道,早在逃到清水灣沒多久,恭親王,那個曾盛極一時的天之驕子,也就是北妍的嫡親祖父,便撒手人寰。
故人已逝,空餘恨。
翌日,北妍早早起床,親自動手做飯,她不知道怎麼補償因為她而將要卷入是非的老人,便做好一個做孫女的本分。
“祖父,別喝酒了,快淨手吃飯,嚐嚐孫女的手藝如何。”
北妍吩咐丫鬟將做好的菜端上來,自己也端著一碗藥膳,人老了,這身子骨就得好好養著。
“好,好,好。”年過花甲的老人,摸著白花花的胡子,笑眯了眼。
……
吃過飯,北妍一邊給看公文的老人捏背,一邊道,“祖父,我要去告禦狀。”
手裏的公文放下,薑首輔沉吟良久,“小北啊!祖父帶你直接麵聖可好?”
北妍搖頭,清麗的聲音透著堅定,“不,非得告禦狀不可。”
薑首輔最後隻得點頭答應,“既然你堅持,祖父也不好再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