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禦狀成,腿廢(2 / 3)

馬車太過顛簸,她的身子受不了,耳邊似乎還有他對祖父的解釋。

出了宮門不久,北妍其實就醒了。

她睜開眼,一瞬不瞬的盯著墨台瑾,蒼白無力的唇抖動了兩下。伸出一隻血肉模糊的手,附上墨台瑾白玉般的臉頰,“三年,我心心念念了三年。”

無時無刻,不在想著何時見到你,何時才能將你……挫骨揚灰。

墨台瑾的身子有片刻僵硬,他把臉埋在北妍的手心,狹長的眸子微微閉上,蝴蝶般的睫毛留下好看的剪影。

“是啊!想了三年,想的,心都疼了。”聲音飄渺,像是羽毛般輕盈,未待人聽清,便隨著風消散在空氣裏。

北妍伸出的手,無力的垂下,緊閉的眼睛,有一滴淚,注定無法落下。心,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握住,呼吸都困難起來。

夕陽將他們的身影拉長,駿馬奔騰而過,卷起這城裏城外滾滾煙塵。

夜幕緩緩降臨,冰冷的月光冷冷的注視著,一幕幕人世間的悲歡離合。那些錯綜複雜的事故人情,一段又一段的陰差陽錯,如果可以重來,是不是都會不一樣。

北妍醒來的時候太陽已經偏西,昏黃的夕陽映在窗戶上,紅豔豔的鴛鴦花開的正好,幾縷調皮的花香飄入鼻尖,香甜的膩人。

北妍摸了摸“咕咕”直叫的肚子,“這才不過半天,怎麼餓成這樣了。”

“哐當。”一個人影突然撲過來,無憂手裏的盆被扔在地上,“妍姐姐,你可醒了,你都睡了三天三夜了。”

北妍,“……”

三天了,怪不得這麼餓。

“哎呀,慢點吃,沒人跟你搶。”薑首輔欣慰的看著狼吞虎咽的北妍。

……

吃過飯,北妍的屋裏傳出一聲響徹雲霄的哀嚎,“無憂,你,你,……”

無憂滿不在乎的看著床上捶胸頓足的北妍,“妍姐姐,我不過喂你吃了五粒寒冰丹,看把你心疼的。”

五粒?五粒?北妍一口老血卡在喉嚨,一粒一萬兩,她一口氣吃了五萬兩?

北妍以殘手捂著臉,痛心疾首的道,“無憂,你,你再沒給我吃別的了吧。”

“沒了。”北妍還沒來得及慶幸,隻聽無憂又道,“我給你傷口撒了幾瓶白麒散。”

這下北妍口裏血腥蔓延,一口老血吐出,幾瓶?幾瓶?一瓶萬金難求啊!

北妍好不容易平複了“突突”直跳的心,“無憂,再沒其他的了吧?”

“還抹了點白骨膏。”無憂退後幾步,奔出了房間。

無憂的身後一個特大號枕頭飛了出來,同時還伴隨著某人肉疼的怒吼,“無憂,你這個敗家玩意兒。”

“無憂,記得給傾城拿幾瓶白骨膏過去。”北妍接著喊道。

屋外的無憂搖搖頭,無語的聳肩,“對自己那麼吝嗇,卻對別人那麼好。”

無憂出去後,本來活力四射的北妍眸光空洞的望著窗外唰唰落下的樹葉,她就算吃了她那些舍命所做的所有藥,也無望。

醫者不自醫,還真被他說中了。

許久,北妍剝下那裹著膝蓋的層層白布,熟悉的手法,嗬嗬,墨台瑾,你這是內疚了,還是施舍呢?

膝蓋血肉模糊,一個個細小的針眼,觸目驚心。北妍笑了,笑著笑著眼淚就出來了。

她的這雙腿,算是廢了,就算是能站起來,卻也再用不上力氣了。原來上天賜她天生神力,是讓她在前麵的二十二年,把一生的力氣用完嗎?果然,上天從不做賠本的買賣。

至於手,北妍看了一眼裹成粽子的手,苦笑連連。

“哼,女人你偷跑出來,就是為了那個男人,然後把弄的自己遍體鱗傷?”飽含怒意的聲音響起,門口被一個高大的身影遮下一片昏暗。

湛藍的眸子,高挺的鼻梁,深刻五官,烏黑的長發,嗯,好一個混血美男子。

“倉魃拓,我教你的三從四德哪裏去了,非禮勿視,不懂嗎?”北妍慢條斯理的拉過被子,遮住自己那不忍直視的殘腿。

站在門口的倉魃拓氣的咬牙,大跨步過去,攥住北妍的腳裸,再看到她的傷後,所有的怒氣變為心疼,“你這個傻瓜,為了他值得嗎?”

微不可查的歎息消散在空氣裏,北妍望著他,那雙璀璨奪目的眸子,如同暗夜般空洞,“說我傻,你何嚐不是呢?為了我這個棄婦,竟然公然拒絕了大殿上的賜婚,將流雲國權貴得罪了個徹底,你這又值得嗎?”

“女人,我早說過,不是因為你,是本皇子看不上他女兒。”倉魃拓傲氣的偏過頭,冷哼道。

看著他那小孩子氣的模樣,北妍笑了,揪著他的臉頰的肉往兩邊拉,“誰讓你長的這麼好看,招蜂引蝶的,趕緊娶個媳婦,擋一擋你那些爛桃花。”

曆來暴躁的倉魃拓竟然罕見的失了神。他抬頭看向北妍的眼睛,眸子像是清晨的水麵,薄霧籠罩,他說,“這麼艱巨的任務,何不你來完成。”

北妍怔了怔,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哈哈哈,傻女人,你以為本皇子真的非你不娶?”倉魃拓大笑著拍她的頭,罵她傻,可是在偏頭的瞬間,那雙湛藍的眸子卻有失落滑落。

“嗬,流雲國女人是死絕了?堂堂二皇子竟然試圖拐走本宮的妻。”一個冷酷無情,隱忍著怒氣的聲音自門口傳來。

墨台瑾漆黑如墨的眸子,死死的盯著倉魃拓放在北妍腳裸的手。

“太子殿下,請贖北妍身體不便,無法行禮!”北妍蒼白的臉,掛著無可挑剔的微笑,禮貌而又疏離。

墨台瑾臉色鐵青,薄唇緊瑉,寒眸似要噴火。

“哼。”墨台瑾最終冷哼一聲,甩袖而去。

空曠綿長的巷子裏。

後頸掌風襲來,墨台瑾閃身一個旋轉,險險的避開了那暗含濃濃殺意的一掌。

“嗬,二皇子這是舍得從本宮妻的閨房裏出來了?”墨台瑾回身,冷冷的看向倉魃拓。

“大燕煞神,東宮太子,何時和個碎嘴的潑婦一樣了?”倉魃拓收掌而立,碧綠的眸子含著嘲諷道。

“潑婦?嗬嗬!”墨台瑾死死的盯著倉魃拓,“二皇子用來形容自己剛剛合適。”

“墨台瑾,老子不是來和你耍嘴皮子的,既然你護不得她,就別再糾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