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個時候皇後就已經知道,神農後人現身清水灣,所以她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
有一句話暗一忘了,那就是,清水灣神農後人現,是蘇國師算出來的。
“嗯,下去吧!這件事,誰都不能說。”墨台瑾冰冷的聲音帶著一絲的疲憊。
“屬下告退。”
暗一悄悄的退下,在出門的時候,他看到那個在他們心裏無所不能的人,是那麼的挫敗。那眉目如畫的容顏,竟是染上了從未有過的愁緒。是誰說過呢?這個世間,能讓冰冷的主子上心的也就隻有東宮娘娘了吧!
窗外的風,呼呼的吹著,漫無目的,有斑駁的陽光透過枝丫,撒在地上,卻是冰冷,毫無溫度。
母後,嗬嗬,你可真是我的好母後,竟是要把我往死路上逼啊!
他們該怎麼辦呢?這麼多年,唯一支撐著她活下來的,不就是仇恨嗎?可是如果她知道,那些人的死都是因為她,她該如何承受。
“北妍,恨吧!恨我吧!”輕輕淺淺的歎息,消散在空氣裏,就像是斷了線的風箏,無處可逃。
命運的枷鎖,誰,都躲不掉。
北妍其實並不想遇到蘇九幽,雖然他給她的感覺很親切,但他這個人,似乎有雙麵性格,比如現在。
“你不怕?”
單眼皮,清秀開朗的人,卻一下子陰沉沉的,讓人不由得心裏發毛。
“怕?為何要怕?”
北妍舉目望去,整座燕京城盡收眼底,燈火闌珊,火樹銀花,如此美好,如何要怕?
“嗬嗬,那你可知道,這是何地方?”蘇九幽陰測測的笑,陸離的光打在他的臉上,北妍不由退後了兩步。
“這是祭壇。”也沒等北妍回答,他轉過身看著無邊的夜色,獨自答道。
“你,不怕嗎?嗯?”蘇九幽看著她不停後退的腳步,竟是欺身上來,將她逼在了死角。
“你讓開。”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耳邊,北妍氣的推開蘇九幽。
蘇九幽猝不及防,被她推了個正著,眼睛不由的泛起了怪異的紅色,像是入魔了一般。
“北妍,嗬嗬,你到底是誰?”
他一步一步緊逼,突然一隻手狠狠的鎖住她的咽喉,北妍感覺自己像是一條被扔在岸上的魚,呼吸困難,任人宰割。
也許,人在被死神所控製的時候,都會爆發出無盡的力量,就像北妍現在,她不知哪裏來的力氣,竟然將蘇九幽摔下了城樓!
“抓緊。”
這就叫作孽,蘇九幽要殺她,她為了活命,失手扔他下樓,卻在一瞬間,抓住他。
磚塊割的如雪的皓腕鮮血淋漓,肉混合著血跡,不住的滴在掛在城牆的蘇九幽的臉上,身上。
蘇九幽暗紅的眸子慢慢的恢複了黑色。
“放開我。”他說。
“放開你?放開你讓你去死嗎?雖然你要殺我,可是我也沒那麼狼心狗肺。”北妍胳膊疼的咬牙切齒,說出的話都顫抖不已。
“嗬嗬,你若是救了我,我還是會殺你的。”
也許是因為掛著的緣故,蘇九幽的聲音破碎中,說的斷斷續續。
“閉嘴,要殺我也得活著才行。”
蘇九幽最終是被路過的侍衛給救了,走的時候,他突然看向北妍,那目光太過複雜,太過難懂。北妍想不通,自然也不會去費那腦細胞。
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像是猛然間張開的怪物的巨口,瞬間吞噬了大地。
未央宮,書房。
墨台瑾自暗一離開,坐在那裏就再也沒離開過,靜靜的,像是一個雕塑。
“來人。”
清冷的嗓音不複冷冽如泉,倒是幹啞不已。
“太子殿下。”
“傳人侍寢。”墨台瑾閉了閉眼睛,沙啞而又疲憊的聲音,似乎透過喉嚨,隔的心都揪到了一起。
“是。”
劉公公略微猶豫了一下,他是宮裏的老人,自然是個人精,看太子殿下這般模樣,當然知道越發小心越好,能不多說,當然是不會多說。
“太子殿下,是傳哪宮娘娘呢?”
“除了東宮。”一字一句,像是從胸腔擠出,說的極其吃力。
劉公公驚了一驚,不由抬頭看了一眼隱匿在暗影中的人一眼,隨即斂了心神,道,“是。”
然後出去吩咐人去了。
如果有人看到這個時候的墨台瑾,也不得不歎一句,情之一詞,何其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