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暈眩,雲滌幸轉而已經進入了一個冰天雪地的地方,看來這就是華生死前所在之地了。隻是她尋找了半天,也沒有看見華生的影子,難道華生還沒有被丟進雪地裏嗎?
不一會,兩個人從遠處走來,架著個人,從大概的身形可以看出,被架著的正是華生。
“沒生在富貴人家,倒生了副嬌弱的身子骨,”其中一人冷哼一聲,雙手交叉放進衣袖裏,“走吧走吧,冷死了,回去交差。”
雲滌幸雖然擔心被雪埋了大半個身子的華生,可是她卻什麼也做不了,她無法改變過去,現在的她也隻是一具離魂。
眼看著兩人走遠,雲滌幸咬咬牙跟了上去,直覺告訴她這兩人一定和華生的妻子有關聯。
果不其然,兩人走進一間茅草屋,屋內陳設簡單,看來不是長久住人的地方。
“少爺,這件事咱兄弟倆都辦好了,那個,賭債……”剛才說話的男人搓著手掌,一臉討好。
“你們欠我的賭債可以一筆勾銷了,隻不過這件事要是透露半分,那麼就別怪我心狠手辣對你們不客氣了,”被喚做少爺的男人撫摸著身上的狐皮大衣,嘴角揚起一抹得逞的笑意。
“是,少爺吩咐的,我們堅決不會說出去,那沒事的話我們就退下了,”說完,兩人弓著腰走了出去,還不忘把門給帶上。
雲滌幸在房間裏觀察了半天,這位少爺除了翻看手裏的書本,就是偶爾端起茶杯輕抿兩口。
終於天色漸黑,男人從角落裏拿出一把傘,打開門走了出去。
雲滌幸一直跟在他的身後,直到看見他走進了一處竹林,竹林被大雪覆蓋著,壓得低低的,想必這就是華生生前和他妻子居住的地方吧。
竹林深處,矗立著一間茅草屋,男人隨手將傘丟進了雪地裏,將身上的衣服整理得有些淩亂,接著推開用竹子做的簡易門伐,慌張地跑了進去。
“鳶兒,鳶兒,大事不好了!”
“東明哥,怎麼了,如此慌張?”一身淡青色長裙的女子,頭發披散在肩頭,頭頂用一根雕刻著梅花的簪子挽起一髻,五官精致,氣質溫婉,想不到華生的妻子竟有如此氣質。
雲滌幸一邊感歎著,一邊又惋惜地搖搖頭。
“鳶兒,華生,華生他……”東明痛恨地一拳打在門檻上,麵色痛苦。
“東明哥,你倒是說啊,華生他怎麼了!”鳶兒伸手抓住東明的手,眼裏盡是關切與擔憂。
“是我不好,都怪我,要是當初我能及時救出華生,他就不會在從軍的路上感染風寒,最後也不至於無法救治被丟在了冰天雪地當中,生死未卜。”
“咣當”,鳶兒手裏的針線籃掉在了地上,裏麵的荷包在地上滾動著,裏麵的梅花瓣掉落出來,滿地鮮紅,令人奪目。
“鳶兒,你怎麼了!”隨著東明的聲音響起,鳶兒像是沒有力氣般倒了下去,辛虧東明接住了她,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雲滌幸一直看著這一幕,思索了半晌,難道鳶兒嫁的富人就是眼前這個叫做東明的男子?
一夜,兩夜,終於第三夜傍晚,鳶兒從昏迷中醒了過來,東明一直守候在她身旁,看到她轉醒立馬湊了上去。
“鳶兒,你怎麼樣?”
“華生……”鳶兒醒來的第一件事不是看眼前的男子,而是看向窗外皚皚白雪,兩行輕淚落了下來,傷心到忘了痛哭,隻得靜靜流著淚水。
東明眼底一絲痛恨閃過,臉色變得陰霾,隨即抬起頭來,已是波瀾平靜。
“鳶兒,你身子未愈,切莫傷心過度,你腹中的孩兒也經不起你的折騰啊,”東明握住鳶兒的手,神情地望著她,“鳶兒,華生已經走了,人死不能複生,你千萬莫要這樣傷心下去,如果,如果……”
“東明哥,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這幾天讓你擔憂了,相比你叔嬸也該擔心你了,你還是早些回去吧,我想靜靜,”鳶兒打住了東明的話,她知道他想要說什麼,畢竟他們從小一起青梅竹馬長大,東明對她的心思,她清楚,隻是她不能背叛了華生。
東明的臉再次沉了下來,從床邊站起來,“既然你已經沒什麼大礙了,我今天還有事情要處理,就先走了,明天再來看你吧。”
“嗯,謝謝東明哥,”鳶兒溫婉一笑,楚楚動人。
“你我隻見,還需用謝謝嗎?”東明苦笑地轉身出了房間,關上房門,直直衝入了大雪之中,任由著風雪吹亂他的頭發,打濕他的衣裳。
雲滌幸坐在凳子上看著這個臉色蒼白卻依舊溫婉的女子,難怪華生會如此放心不下他的妻子,若是換做她,恐怕也是記於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