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海浪拍岸。
在土雞北麵的黑海港口小鎮吉代,細細的棧橋邊停著一艘貨船。碼頭上是幾輛集裝箱卡車,一部吊車正在吊裝。
由於是非正規操作,所以吊裝耗時太久。入夜前就開始吊,但折騰一晚上還沒結束。碼頭上二三十號土雞工人都非常焦急。
更焦急的是站在棧橋邊的馬千山,這位出身帝都部委的管理精英,了解一個大國幾十個工業門類的布局,能把幾百上千家企事業單位管理的井井有條。可他管不好眼前的局麵。
這幫土雞工人簡直就跟在開玩笑似的,幾個小時還沒把十幾個集裝箱吊好。他們在大瓦數的碘鎢燈下忙忙碌碌,看得出他們也想快點把活幹好,偏偏他們不懂如何調配。
找來的船是一條散貨船,中間開口,船艙內適合裝穀物礦石之類的貨物。可現在臨時找不到其他船,隻能把貨艙蓋拆開,把集裝箱朝裏頭吊。
看到這幫家夥如此的馬虎,馬千山這個急啊,口幹舌燥,如熱鍋螞蟻般來回亂竄。他恨不能有分身術,幫忙把眼前的土雞工人全部踢開,他一個人把活幹了。
這一輩子所有的焦慮都比不上今晚。
再看旁邊還有個大高個,懶懶散散的居然有心情靠在躺椅上喝土雞紅茶。
有個十來歲的土雞小姑娘親自招待他,用了精致漂亮的小銀壺燒水,玻璃盞泡開,加上鮮奶和糖。
小姑娘眉目清秀,大眼睛,小鼻子,麵容立體,一看就是個美人胚。她奉茶時雙手遞上,卻又不敢直視坐在搖椅上的年輕男子。
年輕男子伸手接過茶盞,還輕輕握人家小姑娘的手一把。驚的女孩子觸電般縮手,麵色緋紅,掩住頭巾,轉身就跑了。
馬千山不懂土雞語,在棧橋邊來來回回的走了一夜,幫不上忙。看年輕男子居然還有心情喝茶,他怒火萬丈的跑過來數落......
“周總,周祖宗,我給你跪下了,好不好?求求你想想辦法吧,這天都快亮了,那批貨還沒裝好。你怎麼就能安心坐著喝茶?還調戲人家小姑娘。”
馬千山急的嘴角都冒泡,劈手將玻璃盞裏的加奶紅茶奪過來,一口喝幹。喝完了他還抱怨,“這茶不錯,給你喝太浪費。萬一出事,你忍心讓泡茶的姑娘受牽連?”
“話可不能這樣說。”
躺椅上的周青峰連忙擺手。
“我沒想要誰來給我泡茶啊。我就在這裏坐著。那姑娘羞答答的端著茶具過來,她要來給我泡茶,我還能拒絕不成?”
馬千山更怒,“你都喝一晚上的茶了,就不嫌尿漲麼?快點把這事搞完,行不行?不要再折騰什麼B計劃了。A計劃就很好,平安無事最好。”
兩人沒頭沒腦的吵半天,但對碼頭的工作毫無助益。周青峰就在躺椅上賴著,沒有半點幫忙的意思。
那些土雞工人還在忙忙亂亂,也沒過來請他出麵。
倒是一會的功夫,又有個大兩三歲的姑娘娉娉婷婷的走到周青峰麵前。
她穿了件黑色的袍子,但走動中依然顯得身姿窈窕。一條彩色的紗巾遮住她半張臉,閃亮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仿佛在說話一般。
周青峰和馬千山同時閉嘴,扭頭看向這姑娘。她也盯著周青峰瞧了會,然後蹲下開始操弄茶具,木炭小爐裏的火撥旺,漂亮的銀壺裏灌滿水再次燒開。
燒水時,姑娘一邊抬頭瞟周青峰幾眼,一邊沉住氣從個紙包裏取出茶磚,如搗藥般細細碾碎。
“這是要幹啥?”馬千山低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