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墮……墮胎藥?”素綺不可置信地望著長孫浚,目光中有著深深的悲戚與心痛,他們之間的一切繾綣情深,一張薄薄的信紙就抹殺了麼?“你竟給自己的妻子賜墮胎藥?嗬嗬,我真是可悲,你真的愛我嗎?”她此刻才知道,解釋在巨大的陰謀麵前是多麼的蒼白無力!他懷疑她也就罷了,為什麼連腹中的小生命也一起懷疑?
是他對她終究不夠信任,還是愛得不夠深,抑或者宮中的情感本就如此的脆弱不堪一擊?
素綺眼裏淚光閃動著晶瑩的光芒,眼神散亂沒有焦距,看著他,又似乎透過他看向了茫茫的夜空,那裏似乎無所眷戀,讓人感覺她那麼的遙遠、那麼的飄渺虛無!
長孫浚看得黯然傷神,不敢再看,卻是暗暗在心裏想,她的眼會說話,決不能再被她的眼光給騙了。狠狠道:“你根本不配得到我的愛!”
她不配得到他的愛!她不配!他說她不配!或是應該說他們根本不適合相愛?他們就像是在荒山野嶺裏的兩隻刺蝟,天寒地凍的時候,他們不過是想互相擁抱給予彼此一點溫暖而已,然而,他們越是靠近對方就越是給對方帶來傷害,到最後,彼此都是傷痕累累……一個尋常的擁抱對他們來說竟是一種奢望……
素綺將悲痛莫名的目光從長孫浚身上收回,失魂落魄般步履踉蹌地往園子外走去……
此時,戚太醫正好熬好了墮胎藥,讓藥童端著,低著頭跟在他身後而來。在長孫浚麵前行禮,稟道:“啟稟皇上,墮胎藥已熬好!”
長孫浚使了個眼色,圭喜上前接過,長孫浚這才大步上前,幾步就趕上了素綺,一把攔在素綺的麵前,素綺仿佛沒有看到,一頭撞進了他懷裏。長孫浚任由她撞,任由她扶著他的胸膛抬起頭來,隻是沒有任何表情的對她說:“想上哪兒,給我喝了它先!”
圭喜順著長孫浚的話,有些猶豫地將那碗藥捧到素綺的麵前,素綺看著那碗藥眼睛瞪得大大的,轉頭看著長孫浚,不可置信地搖搖頭,訴控地望著他:“不,不……你怎麼忍心要他(她)死?你怎麼可以這樣狠心?你怎麼可以……”淚毫無預警地滑落下來,他竟然要他們的孩子死?
長孫浚眼中寒光道道,冷厲無情的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況是他?”
素綺突然冷靜了下來,眼中一片決絕之色,“你可以不要他(她),但我決不會放棄他(她),除非我死!”
“哼,由不得你!”長孫浚冷入骨髓的話語傳出,素綺已被他抱在手上,腳下大步流星,直往最靠近蘭園的春水殿而去,任憑素綺拚命的掙紮就是無動於衷地往前走去,而圭喜自覺地跟在他的身後。身後的一群佳麗神色各異,就是沒人說句話……
到了春水殿,素綺一下被長孫浚扔在了軟榻上,薄唇吐出森森冷語:“快些給我喝了它!”或許哪天……不,沒有或許,他不容許背叛,尤其是在他毫不猶豫地放入了真情之後……
她可以不死,但這孽種決不可留!他的存在,會一再地提醒他那段被設計過的可笑愛情,難道還要留著,以後天天看著那孩子,就像在一再地提醒他——她無情的背叛!
圭喜猶豫地走了上前,開口道:“娘娘,皇上寬宏,隻是賜了墮胎藥,娘娘該謝皇上寬厚念及舊情才是。”
素綺並沒有自軟榻上起來,隻是幽幽回道:“不勞皇上費心周全,墮胎藥多麻煩,不如請皇上直接賜上一杯鶴頂紅,來得幹淨利落、一了百了。我保不住孩子的命,但決不獨活!”
“你……”長孫浚心中一陣抽痛,她寧可死也不願舍了那人的孩子?“你想死,朕決不會讓你如願!你欺騙了朕,朕也要你也感受一下痛苦的滋味。圭喜,賜藥!”喊完,圭喜將藥端到素綺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