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天上掉下醜嬌娘(1 / 2)

在天山之巔, 雲纏霧繞, 常年可見皚皚的白雪和厚厚的寒冰閃出的銀光, 雲雪一色之間, 一切宛如仙境。群山延綿起伏, 半身縹緲在雲裏, 那身姿如九重天裏能歌善舞的仙子。

天山腹地則截然不同, 水草豐饒,奇花爭豔。天山有種奇特的美,奇就奇在, 可以將冰雪的清冷和富於色彩的生機毫無違和感地拚接在一起。

天山有兩種花我最喜歡,一種是潔白的雪蓮,生於岩縫和絕壁之上, 雍容而清雅;另一種是紫色的鳶尾, 生在高山向陽的草地上,憂傷而高貴。

此時, 人間正道以天山為尊, 而此間集天地之靈氣於一身的地方, 便是天山派的所在。

我的師尊便是大名鼎鼎的天山掌門上陽真君, 我還有一個上清師叔, 平日裏教導我們甚是嚴厲, 我最要好的兩位師姐叫蔽月和流雪,不僅名字好聽,待我也如同親人一般。而我, 是門下最小的弟子, 入師門晚尚且不說,目前功力之差讓我常常覺得羞於見人。

每日卯時剛至,我便要去上晨課,所謂晨課,便是於大殿之內閉目盤膝,調息打坐。不是我誇口,我每次都是第一個入定的弟子。然而,我總是會被上清師叔咆哮著吼醒。

入定便是要做到內無身心,外無世界,我真的做到了,因為······我睡著了······實在怨不得我,每日卯時便起,真正是好睡的時候。

千不該萬不該,我今日不僅是睡著了,而且,我還夢見了滿桌子精致誘人的饕餮盛宴,我應該是從未見過的,可是不知道怎的就夢到了。修行之人平時裏的夥食甚是清淡,我時常因為食之無味而餓肚子,此時忍不住流著口水笑出聲來,正笑著,還未吃到嘴裏,頭上便被一巴掌拍得生疼,硬是把我驚得從蒲團上滾下來,覺也嚇醒了。

我揉著頭從地上爬起來,一邊聽著眾位師兄師姐壓抑不住的悶笑,一邊抬頭看見上清師叔臉色鐵青,一雙眼睛瞪得像雷神一般。其實上清師叔原是個眉清目秀的人,雖比不得師尊上陽真君那般仙風道骨,卻也委實不該是當前這副尊容。能把師叔氣成這個樣子的,似乎滿門中也隻有我一個,我很慚愧。

師叔炸雷一般的聲音在我頭上響起:“這滿門弟子,就數你最持之以恒!毫無長進的持之以恒!別的弟子三年可禦劍,十年可騰雲,你說說你入師門多久了?如今竟連個劍都拿不穩!你千萬莫出去說你是天山門下,我和你師尊數萬年都不曾教得你這樣一個極品!”

我入師門多久了?我認真地掰著手指頭去數著,驚覺十指用完竟還不夠用,正自琢磨著,師叔又一聲炸雷響起!真不知修行之人,他怎的會有這樣大的脾氣和嗓門。

“去!罰你紮馬步兩個時辰,晚上不許吃飯!”

我頓時呆住,這個懲罰也太重了吧,莫說兩個時辰,一個時辰我都紮不住,而且······又不給飯吃,還讓不讓人活了?

我欲哭無淚,站著沒動。

上清師叔竟然一臉怒氣地衝到我麵前,一把拉住我就要把我往外扯,我雙手抱住他的胳膊往後拽,嘴裏叫著:“師叔,你饒了我吧,我下次真的不敢了!”

師叔不搭理我,仍是用力把我往外扯,我偏偏地反向用力,就是不跟他走。滿堂弟子都傻了眼,看著我倆拔河,無人做聲。

師叔突然停下了,鬆了手,我猝不及防收勢不住,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我坐在地上疼得呲牙咧嘴,聽見大家一聲稱呼,原來是師尊來了。

我師尊上陽真君並不是我拜師前猜想的那種白須老道,他看起來十分年輕英俊,一身正氣,眉宇間總是帶著幾分和顏悅色,笑起來像那天山之巔的雲霧,又輕又美。

他走到我麵前向我伸出一隻手來,說:“你跟我來。”

我一路垂頭喪氣地跟在師尊的身後,不停地檢討自己:“師尊,我錯了,是我天資愚鈍,太不成器,丟了師尊的臉。”

師尊卻道:“莫聽旁人胡說,你仙資過人,豈是常人可比。”

我張了張嘴,心中暗想著:師尊這安慰人的話雖是好意,卻也太離譜了些,若說我這樣是仙資過人,那山腳下那些牛羊怕是也能得道了。

師尊見我苦著臉,全然不信,又說:“各類經文心法、劍譜琴譜,你皆可過目不忘,這不是天資是什麼?”

“可是師尊,我對心法過目不忘又有何用?真正練起功來,我十年也比不上別人三年的進展。”

師尊卻是輕歎了一下:“你內息不通,自然是事倍功半啊······”

我不懂,問道:“師尊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