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驀然回首綰青絲(2 / 2)

“那凜天罩內的靈力確實巨大,若非如此也不能在那麼短的時間裏,震開了她的一部分氣脈,恢複了一絲神識。”這是仙君的聲音。

“僅憑一絲神識,你如何這樣肯定?”

仙君默了一會兒,輕聲說道:“我見她昏睡之中頗不安穩,別無它法之下,以神力探了她的夢境。······我曾到過斷腸崖,見過那凶獸窮奇!”

他們在說什麼?是在說我麼?可是說的事情又似乎和我八杆子打不著。

想不明白的事且先不想,還是送藥要緊。我心中掛念仙君的病,特意去找過大師兄,到他上次為我抓藥的那個藥鋪去抓藥煎製,忙了好半天呢。若是不趁熱喝了,藥效便不好了!

我雙手端著藥,於是口中大喊了一句:“仙君!你該吃藥了!”一腳踹開了門。

仙君正在品茶,讓我驚得險些摔了手中的杯子,上陽真君亦是目瞪口呆地看著我,問了句:“你方才說的什麼?”

我解釋著:“我見仙君像是病得不輕,故而下山抓了藥,還是無憂親自煎的呢!”說完,我揭了蓋子,濃濃的藥味立即四散開來,仙君看著那黑乎乎的藥湯,臉都綠了。

此時,他抬眼透過開著的窗戶,看見夥房的方向濃煙彌漫,頓時驚道:“無憂,你這是要一把火點了我的衡芷齋麼?”

我和真君跟在仙君的身後,向著夥房急急趕去,我口中喋喋不休地說著:“放心,我絕不會縱火的,放心放心,真的沒事!”

推開夥房的門,果然是虛驚一場,然而,仙君的臉卻綠得更厲害了。隻見夥房裏正煎著一排,共有十幾罐藥,個個藥罐都兀自熱氣騰騰,一片氤氳。

仙君向內一指,惶惶問道:“這······這些······”

“對了,這些全是給你煎的!”我微笑答道,“這個止咳化痰,這個寧神靜氣,這個健脾開胃······”

“無憂!”仙君扶著額,“你連脈都不診,便為我抓藥?”

我想了想,指著上陽真君說道,“上次真君讓大師兄為我抓藥,也不曾診過脈啊,但是我吃了以後睡得很是安穩,精神也好多了!”

“那是!安眠藥嘛······”真君在仙君的目光中瞬間住了嘴,環顧左右而道,“今日天氣還真是不錯啊······”

仙君歎道:“原來是上梁不正······我真正是交友不慎啊!”

我不理會他們聊天氣和交友,仍是手腳勤快地撤了火,又倒出一碗藥來,端到仙君麵前,說著:“仙君,這藥······”

真君見仙君麵色不善,立馬告辭道:“看來我那門中今日又有要事,我還是先走一步了,仙君,你慢慢喝······”方要起步,他卻又轉過身來說了句,“如此賢徒,幸虧如今已不在天山門中了。哦,不打擾,你慢慢喝,慢慢喝······”

自那日我為仙君煎了十多罐藥後,仙君果然立竿見影地恢複了正常,真乃藥到病除。小喵整日裏於天山之中捉雞鬥狗,摸魚偷蛋,有時也和仙君鬥鬥氣,日子過得悠然自得。

直至我傷口完全愈合後的一日,我正於銅鏡之前梳妝,仙君走了進來,衣袖之間被天山之巔的寒風吹得袂袂如飛,墨發雪衣,風姿無雙,他進了門,亦將幽幽的雪蓮花香帶了進來。他一言未發,隻是站在我身後於鏡中默默地看著我。

我自入了天山派,便隻會梳個丸子頭,此刻梳得不順手,一個丸子蓬鬆得像個鳥窩,我見他於鏡中盯著我,我紅了臉,有些窘迫。

他淡淡地笑了笑,眉目間如星光皎月,他說:“我來為你綰發吧。”說完,他伸了手,來接我手中的梳子,我一個愣神之間,他便不經意地握住了我的手,手傳來溫暖的觸感,如他的人一般,溫潤如玉的柔軟。

我僵直地坐著,看著鏡中他一絲不苟地為我綰發,我那一縷縷青絲在他骨節分明的手指間纏繞成型,他為我盤起散落的長發,最終,他將那支梅花玉釵輕輕地別在了我的發間。

我抬眼於鏡中看著他,他的眼底有一片光華,四目默默相對,他有片刻的失神,我亦有些恍惚,莫名地想著一句:“古木梳,傳千古,綰青絲,挽相思,守一世······”

我問:“凜天罩中那樣危險,你那日為何要為了我冒險進來?若是真的一起死在凜天罩裏,可如何是好?”

他默了默:“有時候,直覺真是有些霸道,在那樣危急之時,會讓人用性命去賭一個結果。還好我賭了,否則,我必會抱憾終身!”

我不懂。

他又說道:“你收拾一下吧,我想帶你去個地方。去過那裏之後,我會把你該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你。”

我聽他這口氣,像是要去個很遠的地方,便問道:“去哪?”

他答道:“蓬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