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真作假時假亦真(2 / 2)

忽聽得仙君語帶意外地說了聲:“是他!”

我偏過頭來問道:“是誰?你認得那畫上的男子?”

仙君凝眉冷道:“自然認得,我曾與他性命相搏,他不就是上任妖王——柏無蹤。”

我聽聞,亦是有些意外。我想了想又問道:“那柏無蹤既是被你斬於劍下,那你一定知道他的真身到底是個什麼?”

“是一隻金羽蒼鷹!”

我歎著點點頭,難怪那畫上的男子目光犀利,她畫得倒是十分傳神。

再走下去,便又回到了林中練劍的那片樹林,我們曾看到過的那一幕幕影像循環重複著,再無新意,然而,我已走得十分疲憊,這才突然驚覺,在這幻境之中,呆的時候越久,自身靈力便消耗得越快,若是再走不出去,不用等妖來殺我們,自己便已力竭而亡。

我一邊喘息著,一邊說道:“這些影像如此清晰生動,倒更像是一個人的夢境,我們所看到的,都是這造夢之人真實經曆過的事,並且是記憶深刻難以忘懷之事。”

仙君點點頭:“不錯,這造夢之人,恐怕就是想將我們困死在這無窮無盡的夢境之中,再也走不出去。”

我急了:“這卻如何是好?”

仙君蹙了眉,想了想,說道:“破此夢境的關鍵,恐怕還在那造夢之人身上。照理說,夢的主人應該也在這夢境之中,隻是不想讓我們見到。”

“這夢境中總共不過兩個人,一男一女,”我想了想,得意地笑了,“我知道了,這夢境的主人,便是那素衣男子。”

“為何不是那女子?”

我笑答道:“哪有人做夢,會夢見自己的背影?那清泉中洗澡的女子便是個背影,我猜,是那男子某日瞧見了她洗澡呢。”

仙君亦點了頭,又想了想道:“我明白了!跟我走。”說完,仙君牽起我便向著來路反向而行。

當初,那妖幻化的孩童曾領著我們一路向北,將我們帶入了幻境法陣之中,讓我們沿著他設定的方向看見了這些夢境,我們一路走著,卻一直沒有見到那造夢之人。此刻,我們反向而行,再次經過那一幕幕夢境,隻是順序卻是反的。

直到我們再次走入那香閨窗外的夢境之中,仍是那個嫵媚女子,在臨窗輕歎,隻是,此時窗外卻多了一個人!

素衣站於月下,於一片長長的芭蕉葉之後悄悄地凝視著那個臨窗的身影,她芙蓉帶露,他亦是目中清愁。如玉的麵容之上幾多心疼和不忍,幾許蕭索和寂寞,他什麼也不能做,隻能靜靜地立於庭院之中,心為她痛著,於不知不覺中,披一身的霜露。

他的目光終於向我們看來,沒錯,他並非是夢境中的影像,他是這夢境中除了我們自己之外,唯一一個活著的人,也便是這龐大的夢境的主宰者!

他的容貌清秀得更甚於女子,素衣之上披一件淡金色的鬥蓬,站在那清清冷冷的月輝之下,真如玉人一般。他脂粉未施,卻是天生的唇紅齒白,一雙清亮的眸子,肌膚如白瓷一般帶著淡淡的光澤。

他似是有些意外,大約是他以為我們會在別的夢境裏,而不該出現在這裏,與他相逢。然而,他很快又鎮定了下來,言不由衷地誇了我們一句:“不錯,這麼快便找到我了!原本是想困死你們,如今看來,倒是隻有幹脆些,殺了你們!”

“你以為你可以嗎?”仙君突然冷冷地喚了聲,“妙音白靈!”

他那幹淨秀美的麵龐上再現了幾分意外之色道:“想不到,你竟然能認得出我。不錯,我便是妙音白靈。”

“其實,我一早便懷疑是你。”仙君道,“曾聽聞,你的歌喉妙絕三界,宛如天籟,隻是那花魁靈兒卻不過一個十幾歲的姑娘,就算是從娘胎裏練起,也練不出這樣的歌喉吧!隻是一個人若是愛做一件事,做起來便會不遺餘力,全忘了收斂。”

當仙君誇讚他的歌喉“妙絕三界,宛如天籟”時,他的臉上原本有些掩飾不住的自得之色,但是聽到後麵,他懊惱地歎了口氣道:“這確是我之疏漏!”

仙君繼續說道:“後來我故意扶你起身,便已確定你非凡人,隻是,我卻未曾想到,傳說中的妙音白靈,竟然會是個男子。多虧了無憂,她說這夢境應當是個男子的夢境,我方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