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淡的月光透過細窄的窗簾縫隙射進，落在滿頭大汗的洛坤臉上，如同一道弱化的閃電將他劈開。
洛坤大喘著粗氣，抹一把流進眼角的汗水。
隔壁哐哐地砸門聲，接著響起莎莎滿滿的怨聲：“幹嘛呢幹嘛呢，大半夜鬼哭狼叫的，還讓不讓人睡覺。”
洛坤回應：“沒事，做噩夢了。”
莎莎不依不饒：“你沒事我有事，我明天還要考試呢。”
洛坤：“快睡吧，再吵吵就更睡不著了。”
“真倒黴，夏墨姐怎麼非得讓你回來，害的我半夜被你嚇醒。我要是考試打瞌睡，這事就沒玩。”莎莎帶著抱怨躺回自己的被窩。
洛坤倚到床頭，摸了摸衣兜，沒煙。
反正也睡不著，坐在床上胡思亂想，不如出去走走更好。
洛坤套上衣服，小心翼翼地開了門，想著能找家網吧買包煙解解悶。
街上寒風抖動，兩旁的樹枝無情地將僅存的葉片拋棄，任其隨風流浪。
這個情景好熟悉，就像在大學期間在網吧回宿舍，整條大街隻有洛坤一個人。
“拿包煙！”洛坤推開一家通宵網吧的大門，徑直走到吧台上。
網管抬起惺忪的眼看看他，懶散地問：“十塊的還是十五的？”
洛坤掏出一張十元的鈔票遞過去，“十塊的就行。”接著網管取煙的空隙，洛坤環顧四周，熟悉而又陌生的網吧環境，除了集團練擼的戰友興奮吼叫，其餘的都是半倚在沙發上看著電影，有一句沒一句的聊天。
“尼瑪，眼睛瞎啦，還不快點護塔……我靠，你們是白癡呀……”
玩的興奮了，幾個小子大呼小叫地吵嚷著，旁邊的人即便有意見也不想招惹是非，他們人多，穿戴的也不像是好孩子。
曾幾何時，洛坤也是他們中的一員，似乎日子過得很快，轉眼間已經好久沒有進過網吧，沒有那種抱著電腦再虛擬世界中就能得到滿足的感覺。
虛擬世界？
洛坤無奈地搖搖頭，他已經分不清什麼是現實，什麼是虛擬。難道不活在網絡中就能真正地感受人生嘛？
“你的煙！”網管的聲音將他飛亂的思緒拉回來。
洛坤破開香煙點燃一支，沒有動。
網管問：“要開一台機器嗎？”
洛坤點點頭：“找個清靜點的地方，樓上有包廂嗎？”
網管：“還有一間，不過現在上去我們依然按照包夜收費，到七點結束，你要去嗎？”
他的意思很明顯，現在都已經淩晨兩點了，早晨七點結束的話是很不合算的。
洛坤想著現在會出租房說不定會把莎莎再次吵醒，還是在這裏將就一晚吧，總比再大街上挨凍要強的多。
網管也沒多說，接過錢敲擊幾下鍵盤：“樓上二號。”
洛坤穿過大廳，四周上網的人們沒有一個去多看他一眼，自己沉浸在自己的虛擬世界中，誰會在意身邊一個半夜才進來的男人。
打開電腦，漫無目的地點開一個電影網站，帶了耳機倚在沙發上。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在耳機之外似乎有種聲音傳進洛坤的耳朵，雜亂的謾罵聲。點了暫停，略帶不耐煩地摘下耳機，樓下傳來粗俗地罵聲。
“網管，快點把監控調出來，找不到我弟弟的人，老子連你的網吧一塊砸了。”一個凶狠的聲音吼道：“你們幾個上去，把人都給我清了。”
晚上喝多來找茬的！
洛坤本不想搭理，但樓梯噠噠下噠噠地跑上來幾個人，真的打開包廂門就往外攆人。一個個脖子上雕龍畫虎的不是什麼正道人物。
“走走走，今天這個網吧不營業了，快點走。”
大多數人不想招惹是非，乖乖地從包廂裏出來。
洛坤也沒心思和他們講理，跟著人群從樓梯下來，乖乖，大廳裏十多個人抽著煙圍住網管。網管急的都快哭出來：“大哥，我真不知道那人是幹什麼的，他進來就要吃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對那兄弟動手。”
洛坤注意到，旁邊的沙發上還躺著一個人，臉被人揍的像豬頭，或者還沒豬頭好看。旁邊的電腦屏幕都摔碎了，從傷者頭上的碎玻璃可以判斷，這電腦屏就是凶器。
為首的一個黑大個踹了網管一腳：“少他媽廢話，快點調監控。”
剛才上去的時候還沒有發現打架的痕跡，在樓上也沒有聽到動靜。
洛坤不由地多看傷者幾眼，正是剛才練擼叫得最歡的小子，看來是習慣性不幹淨的嘴口得罪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