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讓她白白的忍著?她才不幹。
當初暖香就幹過用蝗蟲給徐春嬌下菜的事,現在做起來也絲毫不手軟。你要誠心惡心我,那就要做好被我惡心的準備。她笑容盈盈的給李氏端上自己加了料的茶水。
剛過一日,暖香又回慈恩堂請安,頂著一張蒼白的沒精打采的小臉。老太太歎了口氣,沒說什麼。第二天,再去請安,黑著兩個大眼圈,神態憔悴。老太太心有不忍,默默垂首。第三天暖香整個人都焉巴了,下巴都瘦尖出來。老太太終於忍不住開口詢問。暖香隻尾音顫顫“這原本是侄女分內之事。若是太太能平安痊愈,暖暖別說是夜裏伺候,便是要用我的血,我也是樂意的。”
老太太更不言語。耐性卻一點點被消耗。
這府裏有的是聰明人。
不出幾天,紅姨娘也抱著孩子哭到了慈恩堂:“老太太,您看看,奴婢身份低微,可成兒也是您的親孫子啊。前兒個晚上就發起燒來,我幾次三番的催人去請大夫。可那些管家奶奶們,都是身份高過天的,太太屋裏的丫頭都比我體麵。我自知卑賤,可這成兒是伯爺真真的骨血啊。求老太太明鑒。”
這邊還沒完,她那好閨女明娟立即有樣學樣,痛哭兩聲抱住了老太太的腿:“奶奶,我昨兒去問這個月的紙墨錢,可太太病著,見不得我,我各方麵不趁手,隻好這個耷拉著用,那個耷拉著使。再這麼下去,我就出不得門了。”
李氏本就有意趁著齊誌青不在,整治一下最近幾年過於得意的紅姨娘,兩人所說便是有五分假的,那剩餘五分也是真的。
老太太沉吟半晌,終於發話了:“往日府中內外大小事情都得虧太太周旋,太太忙的陀螺一樣才好容易調治停當,如今這一病,連個發號施令安排事項的人都沒有。但老爺最看重的就是體麵,若是亂了套,豈不讓別人嘲笑我們沒規矩?這樣吧,這幾天各項事情都暫時轉移到慈恩堂來,由我,紅姨娘,暖丫和那幾個管事兒一起看著辦,太太且安心養病,身體是本錢,早日好起來是正經。”
消息傳來,李氏“垂死病中驚坐起。”李氏沒料到暖香耐心竟然這麼好,這麼能忍。讓她端馬桶,捏腳她都不吭聲。而自己在床上躺了幾天,反而躺出問題來了。她病了不能伺候。這也就罷了,可伯府一堆家事怎麼辦?原本還強撐著給自己打氣,那些管事,婆子都是自己調治出來的,幾次三番使喚不順手,少不得還求到自己這裏來。
誰知老太太卻也有自己的法子,年下宮廷宴會,老封君自然要進宮的。她啥也沒幹,又去皇後娘娘麵前哭她死去的大郎了。這回還連帶上暖香。暖香可憐,無人照應。李氏這才麻爪了:老虔婆,你是變著法的在外人麵前說我不孝不慈嗎?你年紀大了不要臉麵,我們可是要活人的!
李氏緊趕慢趕的好了起來。
明娟看了暖香一眼,兩人默契一笑,在有共同敵人的前提下,難得達成統一戰線。
老太太一邊接受皇後娘娘的柔情撫慰,一邊絮絮叨叨的說暖香辛苦:“小孩子是好心呀,盼著要當家太太趕緊好,這要守夜要伺候,沒有一句二話。嚐湯藥,做熏蒸這種事也盡幹的。多虧了她,老婆子我才暢暢快快活了兩年。眼看著小丫頭都瘦了。哎,可憐孩子這麼點年紀,我就是舍不得她,不然我就一閉眼去了。現在要我下土,我都難放心呀。”
一席話連唏噓帶落淚,聽得大家分外動容。隻誇暖香仁孝無雙。李氏聽聞此事,擰著眉毛,揉碎了一大朵水仙花。這小賤人,反倒助了她了!
當時,言景行正和六皇子在後頭下棋,老太太的哭訴的時候,外麵的動靜不小,他聽得清清楚楚。不由得心思飄到別處,直到楊小六連吃自己幾個子才回過神。
“表哥想什麼呢?”
“我想”言景行看他一眼又打住,我想把暖香弄到我身邊來。幾個棋子在纖長的手指間轉動,言景行心道少不得要欠皇後一個人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