阜國卷 第五章 三戒訓導通心竅,帝攜明宴入孝慶(1 / 3)

話說良怡被封作嵐華公主,除卻平日裏頭的昏定晨省,便是遣人尋了筆墨紙硯,讓陸斌私底裏教導她兵法文章。

是日一早,良怡自床榻上起來,又抬起衣袖擦眼淚。領頭服侍她的宮女,名喚雲閑,也就十七八歲,偏生性子很是端穩,當日在孝慶宮,也就是這宮女端茶奉水,又抱良怡去宣德,見劉氏。太後念叨著說是緣分,便遣這宮女來領頭服侍良怡。

雲閑端著盆水,剛放好在矮架上,就見良怡自個兒坐起身來,一手攥著佩玉,一手拉著袖口擦淚。雲閑忙拿好衣裳過去,哄著說:“夫人在陳府上,定然是好著的,公主來宮裏也有段日子了,怎麼總長不大似的,老哭鼻子也不怕別個笑話。”

話語間,不似主仆,倒像是家裏頭的姐妹。可良怡不但沒有怪罪,反倒因此很是喜愛雲閑,就連陸斌教導良怡文章時,雲閑偶爾也能被喚進來服侍。

因而良怡聽到雲閑細聲的哄,心情倒也舒暢了些,隻點頭應下,便讓雲閑給她穿上衣裳裙履。隻是那雲紋佩玉,是怎麼也不讓別個碰,良怡就自己放在腰間的一個小布袋上。

等梳妝好後,良怡走到案幾旁,立足看了良久,才發現上頭寫過字的紙張都不見了,良怡以為是雲閑給收拾了去,就回頭道:“雲閑,桌上本宮習字的紙張,你別收拾了,等回來時估計還能看上幾眼。”

雲閑原本在疊放衣裳,一聽良怡的話,手上不禁一僵,隨後碎步上前,欠身著說:“公主,今日一早,尤姑姑就上來將桌上的紙收走了,奴婢們不敢阻攔。”

“你怎麼也不喊醒……”良怡急著,話才到一半,又想雲閑這身份,當時估計隻有跪著回話,哪裏敢叫醒自己。想著,也就不再說話,甩袖就要出門去尋陸斌。

還不曾走出房門,一個太監莽撞著就跪在了跟前,急著朝良怡說:“太後召嵐華公主入主殿請安說話。”

良怡一聽,心想壞了,定是尤姑姑將那貨給了太後,若是上頭隻是文章詩句,也就罷了,要是不留心寫了兵權戰道的,隻怕能牽連很多。

如此也顧不得找陸斌商量,提裙便隨著那個莽撞的太監,朝孝慶宮主殿走去。

殿內的屏風早已撤去,隻見太後靠著個金心青緞枕,斜倚著任宮人們揉額,太後閉著眼,雙唇輕抿著,神色很是不愉。一搭在腹上的手中,卷著宣紙,正是尤姑姑從良怡房內尋得,今早就呈給了太後。

良怡忙快步走上跟前,施禮道:“太後……”

還未曾請安,太後便睜開眼,將手中的宣紙擲在了良怡腳下,慢慢地說道:“你也別請安了,先給哀家說說,這些可是你的?”

良怡見太後不同於平日的笑靨有加,知道自己這次定然狡辯不過,可也記不得裏頭究竟有沒寫著大逆不道的字眼,良怡便怯怯地蹲下撿起紙卷,展開來一一查看。

紙上雖有兵將幾字,但得幸沒什麼實質的內容,也可以用典故之類的搪塞過去。

良怡暗地裏舒了口氣,可門麵上是萬分不敢懈怠。良怡忙跪下來,向太後回道:“是我房內的東西。”

太後坐起身來,揮手讓服侍的宮人都出去,隻餘下幾個看著有些資曆的宮女太監,隨後才道:“承認了?那你可知道哀家怎麼會遣你來問話?”

良怡見宮人們一一退下,隻覺得心底發顫,聽到太後問話,忙激靈著跪好:“這是、是得閑的時候,隨意學了幾個文章典故,跟著寫的……”

“那就是不知道了?”太後不等良怡結巴著的回話,抬手指了尤姑姑,“去把戒尺取來。”

良怡見尤姑姑欠身便退下去取戒尺,有些不太敢相信地看著太後。自入宮以來,太後雖然偶有怒斥宮人,但從沒喝斥過良怡,更別說是喚人取戒尺這種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