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幾上放著的紅酒瓶忘記了蓋蓋子,客廳中到處彌漫著紅酒的香醇氣味。
何清梔便在這片濃鬱的酒香中,把手機放在心口,緩緩睡了過去。
半夜醒來的時候,客廳裏依舊亮堂堂的,何清梔看一眼時間,已經十二點半,易禛南還沒有回來?她揉著眼睛看一眼黑洞洞的卻敞開著門的主臥室,低聲嘀咕:“真有這麼忙嗎?還是故意躲著的?”
指腹輕劃過手機,何清梔斜靠在臥室門框上,想要給易禛南打個電話問問情況,可最後理智占了上風,她還是把手機收了起來。
“管他呢,反正隻要不打擾到我就好。”
易禛南愛去那兒去那兒,愛幹什麼就幹什麼,說了和他無關,就真的再也不管他的私生活了。
心裏淺淺的有些傷,眨眼便被壓下去。
何清梔邁步走進臥室,撩過薄被直接躺了下去。
夜很沉,大腦也混混沌沌的早已經困到極致,可躺在本該睡覺的地方,何清梔卻怎麼也睡不著。
身邊的位置一片冷清,再也不複以前的溫柔與繾綣,便是手指輕觸下被單,似是都覺得涼的發抖。
腦海中不其然的閃現今天易禛南柔聲的安慰,何清梔苦笑一下,抬手敲了腦袋:“真是沒救了,何清梔,看到女人傷心而哭,是個男人都會安慰下的。”並不能說明易禛南就有多愛她。哦,不,或許他還是愛她的,隻不過再多的愛也比不過傳宗接代這種事情重要而已。
許是心裏早已經想通,也許是這兩天糟心事太多,何清梔現在反而要比以前冷靜沉穩許多。
而此刻的易禛南卻暴躁的像是一隻發怒的獅子似的。
站在孫桂芝房間的客廳中,他手不是手的往上舉了舉,又頹然的放下:“媽,你怎麼能這麼不講道理呢?我和清梔現在還是夫妻,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我怎麼能對她見死不救?”
“怎麼就是見死不救了?她死了麼?”孫桂芝坐在沙發上,身板挺得筆直筆直的。把嘴裏磕著的瓜子“呸”一聲吐到一邊,她沒好氣的衝著易禛南翻了個白眼。
易禛南氣的臉色像是豬肝似的:“你再不把工資卡給我,她真要被逼死了的。”她媽媽要是有個好歹,何清梔能不崩潰絕望?
他好歹和她是夫妻,怎麼能在明明有能力幫她一把的份上,看到那樣令人心痛的場景出現?
孫桂芝依舊不讓步:“她不說了麼,你倆早已經沒關係。沒關係你借她錢幹什麼?她那個短命的媽要是救不回來,這錢不都打了水漂的?”
“工作這麼多年才攢下了這麼點錢,還得給我孫子留著點呢,憑啥給她?”孫桂芝不斷的磕著瓜子,態度堅決,一點兒也沒有商量的餘地:“不給,你就是說的那鐵樹開了花,我也絕對不給。”
易禛南在原地轉了兩圈,臉色黑沉黑沉的:“那我的工資卡,我拿著總行吧?”
“你拿著還不得被她給糊弄去了呀?”孫桂芝把嘴角的瓜子皮扒拉下來,撇嘴道:“她就仗著一張嘴,天天胡噴噴的,我看你那腦子就是被她噴糊住了,整個都成了個糊塗蛋。”那個精明點的人會把二十萬給個不相幹的人的?
孫桂芝說著,站起來朝著廚房走了過去。
不多久,她便拿了兩張煎餅出來,攤開放在桌子上,她閑閑的看一眼易禛南:“說了這麼久,你肚子不餓的?那女人的事兒你就甭管了,聽媽媽話。”
易禛南今晚上沒吃飯,這會兒早已經餓的前胸貼後背的,可他如今肚子裏一肚子的氣,那裏能吃的下去?
見孫桂芝旁若無人的就著用醋醃製過的大蒜,吃的香甜。
易禛南隻覺得腦仁都疼了起來。
小小的醃製灌中飄散出來濃烈的刺鼻味道。廉價的醋味搭配上大蒜的味道,簡直是有多難聞有多難聞。
“媽,你吃的這什麼東西?”易禛南受不住的捏了捏鼻子。
“大蒜配煎餅啊,你是被那掃把星氣迷糊了,眼神都不好使的?”孫桂芝大口嚼巴著煎餅,忙裏偷閑的衝他說一句。
濃烈的味道從嘴裏噴出來,易禛南就站在她的正前方,立馬被熏得往旁邊躲了幾步。
拿手使勁的在眼前扇扇,他臉色不好的道:“我眼神不錯,可實在聞不慣這種味道。你先吃,我先去陽台那兒透透風去。”
伸手從兜中摸出一根煙來,易禛南大步走到了陽台邊。
陽台上擺放著兩盆半活不死的吊蘭和一盆滿是刺的仙人掌。易禛南剛走過去便被仙人掌上的刺刺了一下,他連忙後退兩步,重新找了個合適的地方。